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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咖啡王子星光夜語5.0 (27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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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eb 19 Fri 2010 11:32
  • 冬陽

我相信,老太陽一定覺得,還是過去的鄉下人有情有義……

陽光曬在棉被上,濕冷的霉味很快被蒸發掉,棉花一旦曬透,略加搓揉就能夠恢復鬆軟,於一絲絲纖維之間騰挪出空隙,儲存許多溫暖和新鮮的氣味,讓人在睡夢裡都能呼吸到陽光的味道。

人何嘗不是,在緊張忙碌的生活夾縫中,能夠偷閒到燦亮的冬陽下坐臥片刻,全身的細胞同樣會重新騰挪出許多空隙,教整個人筋骨鬆弛,卸下層層盔甲。

自然界這種揮發與篩濾的過程,彷彿廚房燉煮的一鍋海鮮或羊肉爐,火候到了,腥騷味即刻被驅除,剩下的淨是佐料肉汁滲入湯頭的濃郁香味。

冬天的陽光,沒有夏天熾烈,卻比夏天有更多的味道和姿色。

田野間散發著剛犁出的新泥被細細攪碎的氣味,果園裡闖出來柑桔的清香,用蔗渣薰烤的板鴨,以及垂掛在竹竿上的香腸和臘肉,不時地衝擊人們的嗅覺。而枯黃的野草地被當作遊戲場,孩子上學時由成群的麻雀霸占著,牠們輪番發表政見,經常爭吵得像立法院,各說各話,誰也不聽誰的。白花花的菅芒不是單純的觀眾或聽眾,還學著騷人墨客邊握著筆桿,邊搖頭晃腦,想必會留下一些詩詞歌賦吧!

搶著探頭的櫻花,開始只是羞怯地冒出幾朵,很快卻像點燃的成串鞭炮,霹哩啪啦肆無忌憚地開滿一樹。這幾年,到了冬天,似乎連天地都不一樣,路面變成閃著銀灰光澤而少塵埃,遇上好天氣,特別乾淨特別藍的天空常有刻意打扮過的雲朵搔首弄姿,它們更不忘找來水塘和溪流充當鏡子映照身影。其實,這一一都是陽光的化身。

抹了鹽巴的白蘿蔔,一塊塊排著隊攤開曝曬,不消幾天立即染上陽光的顏色,從淺淺的黃到暗沉色的金。雞隻和小狗各自找個角落刨出窟窿,把身子窩在裡頭曬太陽。小貓先是賊賊的瞇著眼睛瞄來瞄去,最後索性連眼睛都閉上打起呼嚕。水溝和草叢裡的蚊蠅,在暖和的光暈下飛起來都顯得懶洋洋的,肯定還沒睡夠。任何人坐在冬陽照射的台階上,同樣會受到催眠。

小時候,住在沒有天花板的瓦房裡,瓦片之間以及木板門窗的隙縫,四處都有寒風戲耍時爭相穿梭追逐的通道。人們也只有到了這個季節,才覺得那些頑皮的麻雀把乾草塞在磚瓦隙縫做巢,並不是太討厭。

鄉下住居,冬天幾乎無所不在,宛如濕冷的空氣穿透單薄的衣褲,穿透潮潤的被褥,緊緊黏貼上肌膚。冬天在屋外田野,也在關了門窗的瓦房裡;在門窗緊閉的瓦房,也在硬梆梆的被子裡。

家家戶戶睡覺蓋的,通常是祖傳的老棉被,又硬又重。雖然每隔幾年都會用扁擔挑到宜蘭街上,找棉被店師傅拆散被胎,添些新棉花重新彈製。

經過棉被師傅翻彈過的棉被,質地膨鬆多了,蓋在身上的重量變輕卻較前暖和,顏色從原先的深褐色變成淺淺的乳黃,卻永遠也無法變回剛買時那種雪柔的白。事隔幾十年之後,每喝到奶茶都免不了想到攙和了新棉花而變得鬆軟的棉被,那種乳黃的色澤和重新找回溫暖的感覺。

這種新翻彈的棉被,照樣得多曬幾次太陽,否則幾代人所留下的油垢、口水,外加汗酸和尿騷氣味,很快又會從被胎裡鑽出來。

冬天出太陽,除了曬棉被,大人們還要把草蓆下的「墊被」──大捆的乾稻草──一塊兒抱出來攤曬。鄉下大都是窮人家,一家人能有床祖傳棉被蓋便謝天謝地,當然少有多餘的被子充當墊被。為了禦寒,即利用夏天才曬乾、蘊藏著香味的稻草,塞在草蓆和床板之間,鋪個兩三吋厚,正是鄉下人最流行、最經濟,也最舒適的墊被。

小孩子睡覺不規矩,難免扭腰打轉,稻草墊當然經不起如此折騰,總是不停地發出刺刺扎扎的聲響,夜深人靜之際更加刺耳。五、六歲時和大弟弟睡在祖母身邊,祖母被吵得不耐煩,常罵我們兄弟倆是糞坑裡的「屎穴蟲」。屎穴蟲就是老式糞坑裡蠕動個不停的蛆。

挨罵時,兩人不得不蟄伏片刻。但整個人夾在才曬過太陽或剛翻彈回來的棉被,與草蓆下曬得乾酥的稻草墊之間,暖和的感覺非常撩人,很快便從兩股之間,從腋下,從胸口衝上頸脖,渾身毛孔彷彿教千針萬針扎個透透,實在酥癢難耐呀!怎麼能夠靜止不扭動?

曾經向祖母建議,是不是可以只曬被子,不要曬草蓆下的稻草。老人家說,不管棉被或稻草,常曬太陽才不會長跳蚤和蝨子。就這樣,那些充當墊被的稻草,每天晚上繼續在身體下面刺刺扎扎地響著,一直要到每年端午節過後燒掉肥田,兄弟倆才不再當屎穴蟲。

太陽為人間驅寒除臭,究竟投射多少光芒?散發多少熱能?它似乎從不算計和埋怨,也從不要求回報。

現代人,尤其是住樓房的都市人,想把衣物棉被抱到室外曬太陽並不容易,一代一代下來恐怕也忘了老祖宗的生活智慧。反正寒流來了,扭開屋內的電熱器,即刻驅走寒冷;必須走出戶外活動時,穿上輕便保暖的羽毛衣,甚至在心窩塞一個能夠持續十幾二十幾個小時的暖暖包,有沒有陽光似乎很少人去計較。

科技發展往往讓人遺忘和忽略身邊很多東西。我相信,老太陽一定覺得,還是過去的鄉下人有情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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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每天重覆同樣的日子,你覺得自己彷彿被困住了,就像一匹旋轉木馬,不斷圍繞著原地打轉。

一成不變的生活,確實會令人漸漸失去光采與活力。

所以,親愛的,你該有所改變。而首先要做的,就是討自己歡心。

去學一些沒學過的,或是跳舞,或是烹飪,或是語文,或是其他任何你所感興趣的課程。

在這個過程中,你不但取悅了自己,也認識了許多新朋友,還擴大了生活層面。

只要做一些以前沒嘗試的事,生活的氣息就會變得新鮮。

如此,日子不再一成不變,親愛的,你就離開了旋轉木馬的舞台,並輕快地奔向有陽光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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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eb 19 Fri 2010 11:29
  • 茫然

陽光消散地毫無蹤跡。

每天每天,她在找不著日期的睡眠中醒來,就只能按下開機鍵,登入MSN看看有誰上線,再來刪除信箱裡的垃圾郵件,最後望著螢幕上那些屬於他人的故事,跟著哭哭笑笑,然後呢?

茫然。

好像成了這世界的旁觀者,只是遠遠的欣賞。她屈身縮入角落,放縱日復一日的空虛,逐漸地使自己乾枯。繼續流動的時間,沖走了許多石頭般的信念,即使如何喜愛一個人或一件事物,久而久之,不是將它化作習慣,便是選擇遺忘。

終於,她厭倦了。

起身環顧四週,沒什麼需要留戀的。於是,她揮開沾附一身的塵,走回那個陽光可以到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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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我總易醒,忘了是被你喚醒,還是被窗外的冷風吵醒。每次出門前,總覺得又忘了什麼,翻箱倒櫃後仍是想不起來,還是披上大衣匆忙的出門。街上的人總是低著頭縮著身子,沒人注意到街上初綻的花。而街上的花也總是來不及被人注意,在冷風中孤寂地凋零。

在時間的洪流裡,生命的一舉一動都似如針落海中一樣無聲。就像活著一樣,若非心臟仍規律地跳動,我也聽不清楚呼吸的聲音。我披著大衣匆忙回到家門,空蕩的房間裡,沒聽見窗外細雨的聲音,卻聽見寂寞喧嘩的聲音。安靜無聲的夜裡,我還有寂寞伴我入睡。霎時覺得,我將在時間的洪流之中窒息。

又被冷風吵醒,再一次地思考自己到底忘了帶什麼出門,又一次地披著大衣走到街上。昨日初綻的花已了無聲息。我拾起地上的花,除了枯黃的憔悴面容,我還感覺得到一絲清高的驕傲,一種曾經擁有過的美麗。雖然,時間的洪流至始都是安靜的。望著手中的朽花,剎那,整個世界都沉默了。

 我用口中溫熱的氣吹落了手上的殘花,我終於想起了些什麼。在你轉身離開的時候,總有些東西還遺留在我這,忘了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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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任何預兆,遇見貓先生的日子就這樣降臨了。夜晚的確是個奇妙的國度,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就這樣披著夜的大衣到來讓你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去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有接受的餘地。

我從來就相信那些新奇的事物。我相信當你對著狗說話時牠們都能夠給予回應,我相信魚缸裡吞吞吐吐的魚是哲學家正在喃喃牠從水缸裡望外的世界有多麼愚蠢,我相信排排站在電線桿上的麻雀四處眺望是在觀察人類的行徑,就算現在被困在教室的課桌椅上,我仍然相信窗外深不可測的藍天裡發出的一小點光芒就是外星人給我的信號。我抬頭凝視,此刻乘坐在幽浮裡的外星人也睜大他鴕鳥蛋大的雙眼盯著螢幕裡,那個用高分子放大的掃描器裡癡癡望著他的女孩。掃描,鎖定,也許他們會選上我,存檔,跟蹤,研究。也許放棄,刪除,繼續追蹤。我失望地回過頭趴在數學課本上,不選我的理由究竟是什麼?我看一看坐在隔壁的衛生股長,白白淨淨腰桿挺直雙眼直視黑板的認真模樣,三不五時低頭作筆記,一會兒又用右手輕輕調整那副與他臉型不符的眼鏡。很快地我發現自己太大意了,沒有做好掩護,他突然撇頭看過來,用一種輕蔑的眼神,哼了一聲又轉回去,我只好將頭別過去。

遇見貓先生的那天我早早就入睡,也許正是如此,在那種半夢半醒分不清楚自己是否清醒的時候,貓先生從左邊的那扇窗子蒞臨。我記得我好像在期盼什麼似的,望著因路燈的光透進而呈現泛黃的窗子,不知道貓先生什麼時候進來的,是他喚起我將我的視線轉移。貓先生優雅地向我問好,並掏出了他口袋裡的名片,我接過那張精緻的小紙,貓先生的頭銜是製作。

有沒有興趣錄製專輯?我們可以在這裡錄製,黑夜沒有噪音,最適合錄音了。可是我怕我會吵醒熟睡的人,尤其是我的家人,他們明天還要上班上學。放心,妳放心唱吧,他們沉浸在甜美的夢鄉裡,絕對不會被吵醒的,跟我來。貓先生用他的小手牽起我,我們從窗子往外爬,爬到一棵大樹上,葉子在我身體經過時發出簌簌的抗議聲,我還在懷疑自己會不會破壞夜晚的寧靜,貓先生就用手裡的黑色拐杖朝外畫了一個大圓,沒事的,大樹又睡著了。寧靜的氛圍裡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唱什麼歌好,況且唱得太大聲真的沒問題嗎,貓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他說我陪妳唱,這首怎麼樣?他輕輕哼唱了起來,是我聽過的歌,廣播電台裡常聽到的那首,我也唱了起來,聲音漸漸大起來,貓先生似乎很滿意,唱得也更起勁了。就這樣,他起頭,我跟隨,一路哼唱下去,眼看遠處暈起微光,貓先生表示歌曲也足夠了,我又慢慢爬回房間裡。貓先生揮揮他的帽子向我告別,我點點頭示意但眼神已經開始飄忽,我得睡了,於是我很快地又閉上雙眼,想著不知道哪天還能遇見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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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的風景 很安靜

重複播放的日子 就是最好的劇情

安穩的讓我 沒有理由懷疑

不用太在意 關於有不有趣

那不過是因為鳥鳴 才突然亂了的心情

我很清楚 最安全的路 在哪裡

一切 沒有驚喜 也沒有泥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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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過將近一年的業務工作,我每天都得跟一堆小鬼頭打成一片。

公司販售的是線上教學課程,主要訴求對象為四至十二歲的兒童。我們就在賣場或是百貨公司擺設電腦攤位,然後開始哄騙,不,招攬客人。業務兩兩配成一組,一個負責向家長介紹產品內容、收費機制,另一位則要帶領小朋友操作電腦軟體,務必使之上手著迷。因為帶領我的是位資深員工,裡所當然地小孩便是丟給我發落。

帶小朋友並不是件簡單的活,你必須活用耐心與童心,讓他們首先去掉怕生的心態,將你視為同一國的,然後才開始教小朋友學習。為了業績獎金,我們得讓小孩子玩到樂不思蜀,家長才會進一步考慮購買,所以在進行遊戲的過程,必須觀察出他們喜歡什麼科目、遊戲,然後找出一連串相關的,務必使他們覺得永遠玩不完且玩不膩。過程中也要時時鼓勵他們,滿足他們的成就感。當小孩已經沉迷到沒怎麼在注意我講的話了,便進行下個流程。

「弟弟 (妹妹),好不好玩啊?喜不喜歡啊?」我開始出現童音。

「喜歡!」正是好動的年紀,不喜歡還能坐這麼久?

「可是,待會回家後你就玩不到了耶!」繼續暗示。

「嗯……。」無辜的眼神開始飄向自己。

「等一下叫爸爸 (媽媽) 買回去好不好?」惡魔的耳語低聲響起。

接著,小孩子會不顧一切地纏上家長。當然,並非每一次都有美好的結局,有些鐵石心腸的家長,任憑孩子百般哭鬧,在地上翻滾吵叫 (貌似某速食店廣告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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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eb 19 Fri 2010 11:24
  • 捲髮

和前男友已經分手半年,朋友從好言勸慰到冷嘲熱諷,是啊,事情都過了那麼久,是該走出來了,是該做一些改變了。

看著鏡中自己的身影,浪漫風情的長捲髮,她想起了那個夕陽太美的傍晚,前男友摸著她過腰的長直髮說:「知道嗎?我最愛的,就是妳的長直髮,它就像妳的個性,保守、單純。」

「那如果我剪短,

或燙捲了呢?你是不是就不愛我了?」

他歪著頭想了一會:「我都已經說過那是我最愛妳的地方,妳卻還是改變,不就代表妳心裡已經不那麼重視我了,妳已經愛自己勝於我了。」

是啊。此刻,我就是要愛自己勝於你!

女孩擺動大波浪捲髮,昂首在路上。

想不到卻在街角遇見他,他顯得很詫異,但還是舉起了手:「嗨,好久不見……,妳的頭髮……。」更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像是急於辯解般揮著雙手:「這是電棒燙啦!一洗就會恢復原狀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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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eb 19 Fri 2010 11:22
  • 種花

誰也沒想到,盆栽植物可以如此有生命力。

去年春節,有別於以往買花籃回家來增添年節氣氛,在市場看到了,便心血來潮的買下那盆菊花,大大的黃花綻放,雖沒有濃郁香氣,但非常持久,還撐過了元宵。最後枝葉半枯的被搗碎攪拌進入土壤中,好發揮化作春泥更護花之效。

天候漸暖,正打算來種些花,一看才驚覺,窗台已是一片綠意盎然。原本只是澆澆水加速腐化,這下無心插柳柳成蔭,種出一大盆菊花來。

時間過了大半年,天氣轉涼,小小的花苞爬上了枝梢,但始終沒有開花,才省悟而趕緊施肥,朵朵鮮黃這才終於逐漸映入眼簾。

今年春節會更不一樣,我們家的花,是自己種出來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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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過年嗎?

老奶奶說:「我可以好好熱鬧幾天,多抱抱小孫子!可是打掃起來真吃不消。」

媽媽說:「我最怕過年了,比平常上班還累!不僅塞車還要準備年菜……。」

爸爸說:「又要趕場團圓了,紅包不知夠不夠發?」

時代在變動,春節早就成了塞車的代名詞,對於一些原本期待年假可以有幾天清閒生活的人,有時發現放假並不美好:平時堆積的家事要處理、過年的習俗要遵守、採買、大掃除、趕除夕、回娘家、旅遊安排……。

過年看似令人期待,但種種繁瑣的事情,不知不覺成為一種壓力。如果你也感受到過年的壓力,建議試試以下幾個方法紓解壓力:

1.減輕工作量:

過年壓力的來源有一大部分就是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如果能找出一些省事的方法,壓力會減輕許多。例如:不一定要自己準備年夜飯或大掃除,很多餐廳或便利商店都推出年夜飯,如果家人同意,今年何不試著買一兩道年菜或請清潔公司來家中大掃除?

2.懂得分工:

我是家中長媳,每次過年約有20人一起用餐,最可怕的就是每餐飯後一大堆油膩的碗盤,幾年前都是我們幾個媳婦和小姑輪流洗。去年開始,我把工作分給上國中的小孩們,他們發明出玩撲克牌輸的人去洗碗的規則,還互相比較誰洗得乾淨,洗碗成了好玩的比賽。

3.量力而為:

不要為了面子而做超過能力的事,記得去年你給了多少紅包?過年送禮需考量對方需要和自己的能力,事先討論及協調,了解自己有多少預算可分配,不要讓紅包成為沉重的負擔,破壞紅包的真正意義。

4.提出需求,互相體諒:

了解你可以付出什麼或你想得到什麼?例如:老婆很怕回婆家過年但從來不說,每次過年前就悶悶不樂,老婆可以清楚告訴先生,過去幾年都回婆家,今年可否和公婆說情請假一次?明年我一定心甘情願回婆家。

5.避免暴飲暴食及過於放縱:

暴飲暴食等行為會造成體力透支、胃腸出狀況、慢性病症狀控制不佳等情形,不只對身體有影響,萬一出狀況,還會影響全家人過節心情。過年期間做任何事,都要提醒自己「儘量適度」!

6.自我覺察:

注意情緒的改變,過年時是否出現易怒、焦躁不安、緊張等情緒,這些都是壓力下的情緒反應。如果壓力實在太大,出現失眠、心跳、腹瀉,是身體警告你該休息了!

7.換個想法:

家中的老人家很難搞?家事特別多?婆婆真無理?媳婦最偷懶?對這些過年期間才會發生的事不要太生氣,不要認為這是無止盡的,過年多久一次呢?相信你可以衡量的出來。

8.記得要收心:

年假不要安排太滿,留半天給自己,靜一靜、想一想,沉澱年假的紛亂,準備好重新出發的心情,才不會上班第一天就充滿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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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最近實行省電計畫,總經理要員工們提供各種減少用電的妙方,並採取投票方式,選出點子最實用的人,予以加薪鼓勵。

同事們無不絞盡腦汁,但想出來的點子都大同小異。

「可以改用省電燈泡。」「天花板的四根燈管可以拆掉其中一根或兩根。」「隨手關燈。」「記得拔插頭。」「儘量不要開冷氣。」……

後來傑利的省電方案脫穎而出,獲得全公司員工歡呼通過,但總經理卻擺起臭臉。公司最後還是以「少開冷氣」為最佳省電策略。

傑利的提議是:「準時打卡,不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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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eb 17 Wed 2010 11:19
  • 尋蛇

你最後一次握住劍。牢牢的。你心裡清楚,這是最後一次。怕再也不會有了。

事情開始的時候,是很簡單的。你這樣認定。當然這是沒錯。一筆獎金。一條蛇。沒什麼難的。你從山花公子那得到訊息,心裡是滿滿的,滿滿都是你賺到這筆實金時打算給家裡添購些什麼的主意。

不過,現在,此時此刻,你只盼望著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但那成了一種奢望。

活著呼吸,看見明日,在微風中步行──這些怎麼突然就那樣難了起來?!

山花公子跟你說:「知不知道江湖邇來最貴的事物為何?」

你們那時正待在山花世家的一處別館。你正憂煩於距離上回工作已有一段日子,接下來的生計正愁著。你沒搭理山花公子的話題。他見你沒反應,馬上拍著你的肩,「嘿,最貴的欸,最貴的。」

你斜了他一眼。像是斜斜劈出的劍光。鋒利耀眼。那到底與你有什麼相干?

「別這樣。跟你有關我才說的。」山花說。

你不予置評。你對山花的話的可信度從來都是自動削半。

山花那張浮腫的臉閃現了一種什麼。別的什麼,晦暗的。但你沒細看。

你只揮手。你盤算要去找誰要點事來做。再這麼下去,你就要餐風露宿。你有點懊惱。你心想早知如此就不該沾惹那個右眼眼角上方有條淺淺、歪斜細痕的女子。這一碰不但一身的腥,家人也跟你一起受罪。你的妻子鎮日垂淚。一對子女總是驚慌地瞅著你。從那之後,事情開始傾滑,你的運勢、你的營計都快速地崩毀。好像天上有個誰瞧你不順眼似的。或者其實那個女子是瘟神?她將你的一切都推倒?都推到事物的盡頭?你搖搖頭。荒謬。生活實在是太強大了。所以你胡思亂想。

山花公子說:「那條蛇,可是價值九十五塊實金。」

九十五?你皺了眉。一塊實金就夠一家四口過上一年衣食無缺的日子。現在,九十五?你的眼神從你的眼睛下緣抬起來。你凝視著山花公子。你說話了:當真?九十五塊實金?

山花公子舉起手,向天,表示絕非嬉鬧。

有這麼便宜的事?你不免懷疑。但它是樁好買賣。你追問詳情。

「據說『天機府』的鎮派之寶是條墨綠色的小蛇。牠丟失了。」

活的?

「對。是活的。為什麼這麼重要我不清楚。但總之他們開出了那個價碼。」

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得知道現在起步會不會太晚。

「晚點就要正式宣布了。我打我爹那兒曉得的。」

「山花世家」一向與「天機府」交好。你曉得。這一來,你就得把握住這段時間。你繼續壓著山花公子問更細節的部分。你得到的消息如下:那是一條長僅成人手臂的蛇,無毒,全身墨綠,愛吃兔肉。據說在其地盤後頭的「莫測山」,因受到驚嚇而滑出該府一名女子的把玩,此後就不見蹤影。「天機府」當然發動過尋找,滿山遍野的找。不過什麼都沒有。你慶幸他們沒有。你不在乎那條蛇為什麼那麼重要。你只知道,那筆錢你要定了。

你甩下一句話給山花,說是會連本帶利還你欠他的借款,就走了。

你飛快移往「莫測山」。你想著要怎麼勾引蛇。你擅長的除了劍法,還有一特殊能力:可以光靠手掌的感應就找出事物的去向。這也是你賴以維生的。比起你名震江湖的「一劍天下枯」,你的這個本事反倒更能替你討生活。武藝就像是文人的學問只能做來豐饒性靈,讓你不至於枯竭在生活底,讓你稍稍能維持住某種不為人知曉的什麼,鮮辣活蹦你麻木的心。

肉身輕盈吧……你想。武藝是輕盈的技法。讓人生輕盈,讓死亡也輕盈。除此之外,無他。你很瞭解這個。而你也明白,生活是重的,重重地壓在每個人的肢體上,無有鬆動的重。宛若無形巨石。所以你不把你劍的技能當作你的核心。

你花了三個小時奔至「莫測山」。你的腳程不算慢。你先在外圍調理好一會兒,這才踱入。但你立即發現有個動靜在你的視線以外。你二話不說,人一翻,已藏入一旁的樹後。

你仔細觀察、聆聽。你挖出現場的異常。你很快地辨識到幾條人形閃現在路徑兩側。似乎在翻找。人數不少。你悄聲掩進。你在山徑的這一邊探向那一頭。你瞧見一種標章黏在搜尋者的右臂:一個紅色的圓圈,裡頭有個白色的字,是「人」,但下方的捺、撇都已逸出圓圈。看來「天機府」頗想省下這筆費用。消息不假。他們正用長棍輕撥草叢。路旁隔一間距就有幾塊兔肉。你得避過他們。

你伏低身子,往山上移動。你需要到高一點的地方。你的特殊技能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你沒有發出任何會惹出注意的聲響。你簡直像是條鬼魅。風與山猶如在你之中。你多年磨練不輟的身法而今全派上用場。在你為營生計的各種任務裡,你總是不乏遇見極大凶險的機會,除了劍法的勤於修練,能夠為你換得脫逃生機的輕功更是不可或忘,尤其你還加強了身法的部分,務求大處的輕功也能兼得小部的身法之妙。

所以你到了一處斷崖。而無人知曉。

你觀望一下,確認蹤跡沒人。你翻開你的左手。你凝視著那上頭的黑暗。

黑暗,是的,黑暗。左手掌心處,是密密麻麻的掌紋,緊密到了沒有間隙,宛若在一張白紙上畫滿線條,重複、疊合,交錯的極致。活像是一團黑暗事物攀在那兒。你從以前就很忌諱讓人看見你的左掌。那像是某種黑暗的標記。標記著你之於他人的異常。你厭惡這個。所以你總是小心翼翼,不讓人曉得你這隻被說是江湖百年難得一見、名為「千尋」的怪掌。即使你的確倚靠這隻手找到無數珍貴的事物。

你手臂伸前,五指分開,將掌心朝外露出,對著山下。

你的眼睛並沒有閤上。但你的眼神正消失。像是死了一樣。

某種隱微的、不易知覺的顫跳與蠕動發生。你從來不知道當你那樣做的時候,掌心那團黑色的東西有什麼變化?多年下來你肯定有什麼「活動」。譬如扭曲的一張臉或者一窩蟲,之類的。你想想都覺得可怕惡心。你愈來愈熟悉也愈來愈能察覺那些細瑣如蟻行的動靜。但你一點都不想要明白。你寧可從來不知道你的掌心有些什麼。你只要那個能夠幫你謀生即可。

不同於武藝。若是劍術能幫你生活無憂,你也許會樂得摒除你的手掌。你會很情願埋葬你的怪異。但你對劍的天賦只能幫你解決別人的威脅與加害。誰都不敢惹你。只因你的劍術獨樹一幟,且無人能破、能敵。

但。不過。然而──那個,並不能餬口。你得養活你的雙親、你自小失明的弟弟,還有停留在七歲那一年的妹妹,你的妻子和小孩。即使有人喚你貪心劍客你也不在乎。你只想著怎麼樣給家人一個溫飽。而你的原則,不允許你以你的劍牟取某種利益,那其實也是你的家訓:不濫殺。那麼你的選擇就很有限。你只能倚靠你的特異:你的手。唯其如此啊……

你摒除雜念,一心一意地感受、捕捉。瞬間有個全景刺入你的腦海。你躍居在你之上。眼前的景致凝縮為一暗色地圖。山在你的裡面。一個、一個的事物都清晰無礙地進來,以點的形態浮現。顏色逐漸褪離。你在一個沒有色澤的世界。不。還有灰跟綠,以及紅。你在你的腦海裡,推進、後退。每個點都承載了一個什麼。你呼吸。你把辨識力集中在會動的事物上。不動的點被黑暗覆蓋。你前進到暗紅的點上。像是有根無形的針,你可以操作。你讓針刺進物體裡面。你讓那個「內容物」跟你的認知結合起來,你判斷那是不是那條蛇。一切都隱微的、幾不可辨別。但你很快就退出來。你在灰綠的背景裡繼續找下一個點,再進行穿刺,再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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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吁吁爬上你的脊背

他們只顧慶祝歡呼

自己成為好漢

根本沒看到

汙染越來越嚴重的大地上

蜿蜒起伏的

擺了幾千年

呼嘯騰空的姿勢

卻始終被一根

無形的鎖鍊

牢牢絆住

煙霧迷茫中

一條

痛苦扭動掙扎

默默

爬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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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谷的一生很悲苦,他享受過快樂嗎?

1886至1888年他在巴黎,雖然城市的明媚風光與藝術流派的衝擊,讓他收穫不少,但也讓他知道那不是一個能夠久居之處,他明白自己的美學觀、清楚自己要什麼,於是背起行囊,到阿爾去實現長久以來的夢想──建立「南方畫室」,這是他從1880年開始就有的願望。

1888年五月,他在阿爾租下一個屋子,將它命為「黃屋」,希望在此建立一個畫室,成為畫家們從北方到熱帶地區的必經之站。當時他建議高更與伯納德過來與他同住,可以一起切磋技藝,高更同意前去,卻一拖再拖,讓梵谷從春末等到入秋。

就在六到八月期間,為了歡迎高更的到來,梵谷費盡心思裝潢屋子,因為興奮所致,他全身細胞滾得沸騰,創作力也達到巔峰,一共完成35件油畫及37張鉛筆繪圖,作品多得驚人;二來,當時他與郵差魯林相識,魯林一家人伸出友誼的雙手,讓梵谷第一次體會到有家的感覺;三來,他尋尋覓覓之後,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顏色──亮黃;四來,他正在構思向日葵、酒店、星空與其他景象的主題,這些在日後也成為梵谷最打動人心的作品。

梵谷一步一步朝著他的夢想前進,眼見「南方畫室」就快興建起來了,一切近在咫尺!

若問梵谷一生最快樂的階段在何時,應該就是1888年的夏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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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句

「一句話能表達,就寫一句話就好了,何必多寫呢?」她說。

這時,她收到他傳來的簡訊:「我想妳想妳想妳想妳……」

忽然,她覺得,疊句有疊句之美。

太瘦了

夜裡,他摟著我,說我太瘦了。他說,他想養胖我。而我,只想養胖夜。

拉鍊

你拉開我背上的拉鍊,也拉開了我的另一個人生。

避風港

他把她當成他的避風港。

有風時,他才會來找她。

無風時,她都躲在夢裡。

吃西瓜

我又為愛所苦。

她的戀情依舊得意春風。

她把切好的西瓜端到我面前,說,和男人相處,就像吃西瓜,甜美的果肉吃下去,無益的子就吐出來,有什麼好想的。

電鈴

一個我說,離開你。另一個我說,不離開你。然後兩個我吵了起來。

你按的電鈴響起時,吵架的兩個我突然消失了,現在我該怎麼辦?

失望

她對自己和自己的人生失望透了,才會去參加聯誼,沒想到會遇見他──高中隔壁班的男同學,那時,他會飆車會打架,所以聽說他現在是公務員時她很驚訝。她跟他聊了許多學校的事,但她沒告訴他她曾暗戀過他,她喜歡他酷酷壞壞的樣子,過去的她甚至還想過,跟著他出生入死逃命的畫面,她想,那樣的人生才刺激有趣,所以現在見他變了,她很失望,和她現在對自己的失望是一樣的。

但也因為他變了,現在的她才敢跟他交往。

身分證

她在戶政事務所上班,今天她遇到了大學學長,他說他身分證掉了,他帶了護照來補辦一張。

她跟他聊了一下近況,問了遺失身分證該問的幾個問題,填了該填的資料後,她要他稍等一下,她說身分證待會就可以給他了。

看著他身分證上的資料,她在他的配偶欄打上了自己的名字,幾秒後,她又把自己的名字刪掉。

造訪

我找你,你開門歡迎。

她找你,你開門歡迎。

所有女人找你,你都開門歡迎。

你……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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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跑步,但因為身體孱弱,在老媽的耳提面命下,我才不得不向學校的操場靠攏。不過由於生性懶散,加上老媽不能時時在旁監視,我的每日一跑總是縮減成每周三跑。

我喜歡夜跑勝過晨跑。對我而言,晨跑就像慢慢展開的畫軸,期待總是隨著展開那曠世鉅作之時,一分一秒逐漸增長。晨間天空裡攀升的太陽,像是蓄積了一日飽滿的熱情,在一日之初,當光穿越雲層,抵達大地的那一刻起,開始強烈釋放。

我承受不起一寸一寸在肌膚上慢慢熨燙的暖陽,那種感覺如同面對太過熱情的關心時,苦於無從拒絕的難受。

比起下午操場上滿是人潮的擁擠,夜跑時隨著時間愈晚而人潮愈減。我喜歡獨自在夜晚的操場上跑著,也許思考著困頓,也許放空腦袋,因為夜色幽暗而路燈太淺,而月光還探測不到我的表情與心事,我可以很安心的在幽暗的跑道上,一圈一圈反覆複習白晝的喧擾。

在無邊夜色中慢跑,彷彿可以穿過黑夜,把汗水和疲憊遠遠扔在背後混濁的光影裡。蒙著夜的面紗,靠著幾盞路燈的微弱燈光,每個在操場上移動的人,於是都暈染了曖昧的色調,在我的眼中如一齣齣充滿況味的人生景致。

第一圈時,我身前甜蜜的年輕情侶,兩個剪影低迴繾綣捨不得分離;第二圈中,轉彎處遇見的中年夫婦,兩人交換講著手機,對著手機那頭的兒女詢問有無收到匯款?吃飽穿暖沒?這星期回家否?

下一圈,一個老人踏著徐緩的步伐,一邊甩手一邊聽著隨身收音機,徜徉在自身的世界內,有碎語不斷的廣播陪伴,一人份的孤單似乎也被縮小了。

一旦開始觀察便無法遏止的我,想像雙眼即是攝影機,一眨一闔,一步一步,將跑道上每個運動者的姿態拍下,耳朵亦敏感的接收來自每個鏡頭下的聲音,歡愉的、無奈的、焦躁的、甜膩的……

也許這一圈跑道不過四百公尺長,可是我接收到的每種情感卻無法計量,那些暗藏在話語間的情緒都是一個個的故事,而移動中的軀殼承載了我意想不到的劇情。

一個操場,竟也承載眾生的悲歡離合,成為投射人生百態的場所。

後來,我習慣將跑步改為散步,一方面跑步的節奏對我來說還是太快,快到我來不及捕捉那些有趣的身影;另一方面,散步有一種徐緩的輕盈,似乎不用太急著追逐什麼,自能慢慢走入另一種境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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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不經意的在半夜裡想起熱包子的滋味,或許不是肚子真的餓了,只是因為想念父親的關懷……

那一年我十六、七歲,家裡正面臨支離破碎的困境。好賭成性的父親,輸光了家產,終日躲債;而母親也因為不堪長期的夫妻爭吵,簽字離婚後搬離;哥哥入伍當兵,也離開了家。

偌大的房子裡,大多時候只有我和十三歲的妹妹兩個人。

有一天夜裡,聽到有人敲玻璃門的聲音,我和妹妹戰戰兢兢從窗戶縫隙偷偷瞧著,赫然發現有五、六個年輕人就站在大門口,拿著門外的狗食盆敲打著玻璃門。那時,我回頭對妹妹說:「你進去房間裡面,不要出來,姊姊待會就進來。」也不知道當時哪來的膽子,我走到玻璃門前,問這些人有什麼事?他們凶神惡煞的詢問我父親的下落,我告訴他們父親沒有回家,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裡。所幸他們聽了之後沒有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只有狠狠的把盆子丟向玻璃門,罵了幾句三字經便離去。他們走了之後,我才感覺到害怕,也從那一夜起,我開始睡不安寧。

其實我並不恨爸爸,在這樣的小村莊長大,賭博的風氣盛行,從小耳濡目染的父親,一步錯便步步錯。我看過風光時的父親,更多時候是看到失意的父親,也看過他曾試圖挽回錯誤,卻終究克制不了賭癮,輸掉了大半人生。但我明白,這個做為父親的男人,始終愛著他的小孩,只是「賭」讓他在輸掉人生之餘,也賠掉了親情。

好幾個夜裡,父親摸黑回來,帶了熱包子和一些熱食,塞了幾張鈔票給我,看著我們吃完後,他又再次離去。手裡握著熱包子時,是那一年我唯一可以感受到父親關懷的時刻。原本吃起來並不算美味的熱包子,在那樣的夜晚,吃起來味道特別好。

如今,我和妹妹都各自努力的完成了大學學業,也搬離了那個小村莊,偶爾還會接到失聯父親的電話,有時是出於關心、有時是需要金錢。但只要一想到父親,我腦海中總是會浮現那個半夜摸黑回來的身影,以及他帶來的熱包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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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片劃過手指,不經意滲出血絲,淡淡細細的一條,只有輕壓時稍微看得出一點點痕跡,痛在瞬間一兩秒滑過去,不期然的刺痛,像突來的懸疑冷不防一楞,還來不及意識,就過了。

痛很短,但太清楚。

不停地撫弄左手食指尖,你始終嘀咕著,心裡惦記這微不足道的痛,專心端視比線般還微渺的劃痕,然後像發現新大陸般,驚呼起來。

「明明就很痛,一下子就看不見了…」

你把手遞過來,表情恨恨地,不解紙刀似劃過的一痕,再細看,就像在極短時間中癒合,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但按壓時,還是微微的痛。」情緒被激上來,你顯然不想善了, 喋喋不休。

安靜的圖書館裡,人少少地散坐在各處,你話語不斷引來一些眼神的側目,無視於外在目光的挑釁,只一逕自顧自講起話,絲毫不在意他人偶或的斜睨。

大剌剌地喳呼,一點也不像你平常的低調。

「你看,你看。」上半身往前一趴,幾乎要攀過一半褐色長桌,動作很大,你硬是用指甲擠壓出痛的部位,張揚地揮動手,你對我的無感煩躁起來,「哎,你很冷血吔,一點都不關心同學…」

聲響細瑣引發不小騷動,感受到四方目光尖銳如箭,擔心被眾人怒氣波及,我從書本裡抬頭,暗示你噤聲不語,你先是一楞,接著被我冷冷的眼神嚇到,隨即縮回身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無聲悄寂,空間裡再度回復了安靜的氣息,偶而聽到書本翻閱的啪嚓聲,燠熱的夏天,天花板的風扇緩速轉動,熱風襲上奄奄一息,氣氛沈悶極了。過久的專注,眼睛有些疲累,闔上書,這才意識到肩膀的僵硬酸痛,我伸起懶腰,眼一瞄,發現你趴在桌上一動不動,清湯掛麵的黑髮埋覆在白色上衣制服裡散亂披著,一種青春的蒼白,像浮光低低悄悄掠過。

我拍拍你的肩,手一伸過去,卻發現你肩膀上下聳立抽動著,我一嚇,走近你的座位俯身,一靠近,聽見你輕微啜泣聲,剎那間我以為耳朵聽錯了,忍不住在旁蹲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口氣很卑微,彷彿來自雲朵裡的嘆息,輕極了。

我對自己的忽略有嚴重的愧疚感,一時之間沒有顧及你的情緒,我是慌了。輕撫你的頭,口中重複贅述著,「什麼事?什麼事…」你終於緩緩抬起頭,雙眼儘是淚痕在臉上糊成一片,哀哀無聲。

下雨了,情緒氾濫,如汪洋,我分不清楚這哀傷來自何方。

「就是很痛,說不清痛的程度,沒完沒了。」你講起話無來由,我一頭霧水,但不敢隨便搭話,深怕觸動你的任何死穴,再陷混亂之中。

但心中的確苦惱著,只是白紙不經意劃過的疼痛,我曾有過那樣的經驗,充其量如蚊子叮咬一下的啄刺,那有如此濤天巨浪的疼,一直過不去?

我幾乎是混沌不知所以,悶夏裡天花扇葉作響,旋轉反複龍鍾老態,吹拂在臉上熱風熱氣熱上火,你的歇斯底理令人不解,我愣在一旁,手腳不聽使喚,莫名煩燥,一陣慌。

你彷彿失控,開始抽搐哭泣,淚滴滴答答胡亂落下,止不了,白色制服些許溼了,變得一點點透明,幾綹髮絲扭曲纏住你的臉頰,整個人看來有點糟。我索性拉起你往圖書館外跑,已顧不得所有人的目光焦點投射,這無以名狀的困境使我有一種奇怪的難堪,很生疏,不知如何應付。

坐在圖書館外偏僻的樓梯邊,蟬聲爽氣響亮,你冷靜一些了,我稍微鬆了口氣,折騰了一下午,樹梢搖晃下一股涼風吹來,讓人心口不再如此悶鬱,我忍住好奇看著你。

「到底怎麼了?」

你眼眉低低的,一隻手扶著下巴,聲音有些哽咽,「他和我分手了,一點點痛,但很刺,又說不上那邊痛,就覺得心上有一根細小的軟刺埋住,難受。」

有真相了。

我沒有說話,沈默裡,只聽見一陣又一陣的蟬鳴,在高中的那年夏天裡叫得震聲軋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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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個新社區找人,門牌號碼標示不清,因路不熟而來回繞著,同車的朋友突然叫說:「應該就是這間了,因為門口有一堆鞋陣,中國人家的特徵。」

果然不錯,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中國人在美國還是有進屋脫鞋的習慣,據說這習慣是從周朝就一直延續下來的,古籍曾經記載過列子從屋子裡出來是提履而走;宋朝也有倒屐相迎的成語典故,代代相傳到現在,還傳到日本和韓國。

如今華人移民到了美國,依然入屋脫鞋,換成拖鞋,既舒服又乾淨。讓十隻腳趾頭可以自由活動,呼吸新鮮空氣,才像是回到無拘無束的家裡,家中地板還可以保持乾淨、少清潔幾次。

但美國人家,從外面到家裡都穿著外出鞋。鞋子在外面踏來踏去,鞋底不乾淨,到了家中,即使是雪白的地毯,也大剌剌的一腳踩進來,老中看了心疼。

記得看過一則新聞,提及兩名警員到某中國人家,表示要入屋檢查,主人要求警員入屋前脫鞋,馬上被拒絕。

有時修水管、修電器的工人也不肯脫,皮鞋直接踩了進來。孩子的朋友來家裡玩,也要特別提醒才懂得脫鞋。

在國外,要客人進家門先脫鞋,會不會有點不禮貌?萬一襪子有破洞,是不是很尷尬?如果沒有玄關可坐,處理起鞋帶很複雜的鞋,是不是強人所難?

離開時還會為了找自己的鞋弄得天下大亂,萬一脫下的和穿走的不一樣,結果又如何?

而家門口的鞋陣也夠壯觀,原來每一雙鞋都有不同的表情,而且表情豐富,隨著主人不同的腳型變成不同的模樣,殘留著主人走南闖北的生活印跡,記錄著女人的奢華美麗與情緒慾望。

擺放鞋子的方式也透露一家人小小的祕密,一隻南一隻北的,各奔東西的,歪歪斜斜的。有時鞋鞋相疊異味飄揚,或角落有蒙塵破損掉跟補底的,破鞋前端張嘴像老虎。淑女玲瓏有致的高跟鞋獨自香豔誘人,鹹魚味的運動鞋磕磕碰碰。保守與新潮競相爭豔,休閒與正式雜處。

所有的移民故事就寫在這些鞋上,個體的鞋展示之餘,竟有了群體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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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手,在物資缺乏的五○年代,靠著打工賺錢,讓我七歲就學芭蕾;那雙手,曾經在我生活窘迫的產前,從美國寄回一大箱嬰兒衣物和貴得要命的嬰兒汽車座椅……

辦完事,跟地政人員道聲新年快樂!對方面露驚喜,也禮貌的回了一聲。

離開中山區地政事務所,剛好可以搭捷運去信義區找老公吃中飯。

沒方向感的我,明明是從小在台北長大的都會小孩,卻還是要問路!行天宮一角有位帥哥員警,哈,逃不過我的「法眼」,由他指點迷津後,我順著民權東路,走向中山國中捷運站。

短短的一條路
看盡生老病死

經過行天宮,天氣濕冷難受,還是有滿滿的信徒,我不想擠進人潮,所以站在大門內側,雙手合十,將內心的祈禱「遠傳」!

步行約五分鐘後,看到一輛高級黑頭車停在左側,喔!我走到第一殯儀館了,難怪聽人家說:短短一條民權東路,看盡生老病死!

再數分鐘,映入眼簾的,是蓊鬱的榮星公園,有人雨中漫步,有兩位婦女練習舞步,像走到另一個國度似的,它的悠閒和開闊,有別於廟宇香火鼎盛的熱鬧及殯儀館的肅穆。

在一年的最後一天,因為這樣的感觸,讓我想起七年前,遠從美國移民回來的二姊,才下飛機要回家過年,卻先被送到她長期護持的醫院,經過幾個月曲折的醫療過程,終究沒能回娘家團圓,而是在她最愛的醫療院所往生,得年五十。

臨別時,我握住她冰冷又無力的手,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

那雙手,在物資缺乏的五○年代,靠著打工賺錢,讓我七歲就學芭蕾;那雙手,曾經在我生活窘迫的產前,從美國寄回一大箱嬰兒衣物和貴得要命的嬰兒汽車座椅。

人生漂亮的征戰
終究還是要放下

我們家三代背負著傳宗接代的壓力,認為女兒是賠錢貨。二姊不願被親友瞧不起,她要讓女孩不再被看輕,於是將瘦小的胳臂化為勇猛的「矛」,將柔弱的心換成堅固的「盾」,將自己變身現代花木蘭。為了證明自己有用,她帶領著弟弟妹妹們在學業、事業甚至志業上,一路過關斬將!

我曾不想這麼辛苦,不肯為了一份工作,看盡天下人的臉色,於是跟她說:「我不想要為五斗米折腰!」

她立刻說:「不折腰,就夭折!」這種一針見血的領導方式,回頭想想,還真讓當時的我咬緊牙關,免於夭折!

二姊靠著自己的聰明和毅力,從成績亮麗的商職夜校生,半工半讀一路打拚,做到上市公司的經理。婚後十三年移民德州,在人生地不熟的他鄉異地,拉拔自己和大姊的一雙兒女長大,還成立有名的慈善事業達拉斯聯絡處。

人生偏偏如此,儘管活得盡心盡力、活得頂天立地,到了生病時,那孱弱的身軀,再也使不上絲毫的力氣。不論願不願意,那些漂亮征戰,以及心愛的丈夫和一雙兒女、未盡完的孝道和手足之情,終究還是要放下。

那雙手,即便已是冰冷無力,我仍緊緊握著,不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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