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騎士的假面脫落,女孩夢想中的面容頓時落空,冷眼瞧著眼前不是夢的面容,曾經被拯救的感激頓時一掃而空,如今剩下被欺騙與背叛的感情在心中。
脫下假面的瞬間,他知道女孩的表情代表什麼,他默默地走過,與女孩擦肩而過,內心悲傷情緒翻騰著,使他更加確信容貌才是世界的準則。
離開女孩之後,他緩緩的,撕下另一張假面──假面下的面容足以使世上所有女人心動。
假面騎士的假面脫落,女孩夢想中的面容頓時落空,冷眼瞧著眼前不是夢的面容,曾經被拯救的感激頓時一掃而空,如今剩下被欺騙與背叛的感情在心中。
脫下假面的瞬間,他知道女孩的表情代表什麼,他默默地走過,與女孩擦肩而過,內心悲傷情緒翻騰著,使他更加確信容貌才是世界的準則。
離開女孩之後,他緩緩的,撕下另一張假面──假面下的面容足以使世上所有女人心動。
「明天就是20歲的生日了。」她說,並不特別期待的語氣,獨自在樹蔭裡坐下。蟬噪的午後,吹來和緩的南風。
「也到了這時候啊。」聲音從枝葉間傳來,是隻白頭翁,小巧的頭偏擺著。
十三歲時,她第一次聽見鳥兒開口,更正確地說,是第一次聽懂。
那年暑假由於母親的安排,在鄉下的外婆家住了幾個禮拜。不喜歡和姨媽表姊們打交道,總是跑到大院子裡,坐在樹下待一下午。
事實上,在學校裡她也是沉默的一份子,總覺得其他人的話聽起來像蒙上一層布一樣,嗡嗡的聽不清楚。相較之下,鳥兒的話語好聽多了,像雙熟練的手在琴鍵上彈跳。但也不是所有的鳥語她都懂,就像人一樣,各種鳥也是有不同的語言。
在那之後每年一定回外婆家去,八月底的生日也一併過。
雖然懂得鳥語,但大多數的鳥兒還是抱著防備,見人就飛,所以她也只和幾隻親近的交心,其中一隻白頭翁最常聽女孩說話,有時靜靜聽著,有時給點回應,連說話都像老爺爺一樣緩慢,又溫暖。
這天也一樣,十九歲的最後一個下午,她和那隻白頭翁在樹蔭中度過。「也到了這時候啊。」風不徐不急,吹得好舒服,她克制不住地打起盹來。「該來的還是會來……。」一邊聽著牠說了什麼,以為聽懂了,卻已是在夢中。
隔天早上外婆家的人紛紛向她祝賀,「生日快樂!」愉悅的聲音格外清晰。二十歲,象徵著另一階段的開始,好像有什麼不同了,卻又說不上來。
來到熟悉的樹下,打算就和以往那樣度過一天,搜尋著樹上的鳥影,卻遍尋不著,也許是去哪兒晃晃了吧,她想,索性坐下來發呆。有隻年輕的小麻雀飛到她前處,一邊啁啾著跳了幾步,又拍拍翅膀飛走了。
然後她發現了那不同。
她想不起剛才那隻是在說些什麼,不,就連那聲音是否正確的傳進了她耳朵也無法確定。她再也聽不懂了。鳥兒的啁啾不再帶有任何意義,只是單純地融入背景。
她想到那時候白頭翁沒說完的話,後來鳥說了什麼,「……。」究竟是什麼?
「該來的還是會來,該走的還是會走。」對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再平凡不過的一句話,原來是在和我道別。
「該回去了。」她回過神來,天空已經是黃橙橙的一片。女孩走回屋內,聽著大家唱生日歌,燭影中每個人愉快的表情閃爍搖晃,大家一言一語地夾著笑聲,她只是呆呆的望著。那層隔著的布好像薄了一些,好像也能聽到一些談話中的情感了。
有些什麼出現,有些什麼離去,這就是生日。已經沒關係了,她對自己說,不管慶不慶祝,每天都像生日一樣。
有件事情想來還挺好笑的。
年輕時失戀、分手,會在隔天就大聲對同學說:「我已經忘記他了。」「我已經不愛他了。」
另一位同學不以為然的說:「我聽你在狗屁啦!要是你真的忘了他,就不會想要聊他啊!你現在講到他,不就是在想他嗎?哪有忘記他?」
我們都很喜歡自欺欺人,說自己忘了誰,說自己此刻已經不愛誰。愈是強調「忘記」,其實他愈容易深植你心。
要忘記一個已經好不容易習慣的人,真的很難。除了要移除他送給我們的所有禮物外,還要將日記裡有關他的甜蜜記載全部撕毀。甚至還要將自己的心,徹徹底底的挖空,才有辦法將這個人「忘掉」。
哪有可能!
只能好好的過生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來填補自己空虛的靈魂。再不然就是過些時間,認真的投入一場戀愛,讓另一個男人用甜蜜來豐富我們。
當有人失戀,並用故作堅強的口氣對我說:「我已經忘記他了。」我也會笑著對她說:「這句話,我也曾經篤定的說過。但老實說,我到結了婚,都還忘不了曾經愛過的、傷過我的情人呢!」
時間只會淡化愛情,幫你淡化他曾經給予的傷痛或美好。但是,一輩子都無法徹底遺忘。
你腳上的A牌皮鞋,一雙動輒三、四千元。而我腳上那不知名的皮鞋,一雙三百九,兩雙七百元。你的一雙鞋子足以抵過我的十雙。你不吝惜讓自己的物質生活享受些,而我則是選擇把錢花在書上,心靈上倒是富裕不匱乏。
你總說買一雙好鞋可以穿久一點,那並不算是過分的奢侈。我是同意你這說法的,只不過我依舊穿著一雙三百九的鞋子逛書店。
直到有一次,我和男友因故爭吵,在滂沱大雨中我甩開了他的手,一路奔跑著,皮鞋的鞋底竟然脫落了,我也因此跌倒在地。我望著那「開口笑」的鞋底,怎麼也笑不出來。
回到家時,你看到了我那狼狽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連忙遞了毛巾給我。
我默默回房,心裡想,這是第幾次爭吵了呢?想著想著便沉沉睡去,也忘了隔天是什麼日子。
隔天一早,出門上班時,玄關旁的鞋櫃上有一雙嶄新的A牌皮鞋,上頭黏著一張便利貼,寫道:
親愛的妹妹:
這一雙皮鞋送給你,祝你生日快樂!
p.s.愛的路上,也要穿好一點的鞋子喔。
寒流來襲的清晨六點,我站在廁所鏡子前拍打自己臉頰,六點十五分,跨上機車,準備騎一個半小時到汐止上班。
妻子買了防寒手套送我,雖然手套是紅色的,而且有些小,不過戴在手上,在強風勁雨中奔馳,竟也能夠暖到心頭,真是神奇呀。
下班騎車回家時,雨變大,水沿著脖子,穿過雨衣滲進背脊,冷得全身僵硬。脫下手套後,只剩雙手是暖和的,我將手套放在機車椅墊下方的行李箱,快步往家裡移動。
隔天上班時,手套不見了,行李箱的鎖沒壞,一定是我忘了將椅墊壓下,所以沒鎖上,讓手套被偷。感覺上遺失的不止是手套,還有妻子的關心。為什麼我會忘了上鎖?為什麼小偷要偷價值不高的手套?一路上腦子被這兩個問題占據。穿過忠孝東路來到汐止,把機車停好,才發現十指不太能彎曲,進辦公室打開水龍頭沖洗,竟感到冷水變溫水,當然是因為冷水溫度比雨水高而產生的錯覺。
我不敢跟妻子說手套被偷了,也不願買新手套,偏執的讓雙手承擔心裡的小小內疚。
沒想到,隔天妻子又買了新手套送我,是黑色的,尺寸較大,戴起來更合手,也更暖和。
「你真是好心,把我送你的手套送給別人。」妻子的表情有些複雜,彷彿稱讚,又像責備,「我在市場角落,看到流浪漢的小女兒戴著我送你的紅手套,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因為手套上留有我手工畫上去的愛心。」
妻子幫我戴上新手套,我這才發現,手套上畫有一顆紅心,因為手套是黑色的,紅色的心看來更加鮮明。等紅燈時,我低頭看著手套,感覺到上頭的心在跳動。
閉上眼睛,靜靜感覺風的存在。
風,它時強時弱,它千變萬化,有時挾帶著憤怒的呼號,有時又溫柔地像是情人的低語。
你無法把風關進瓶子裡保存,正如無法讓一件事停留在某種凝固的狀態裡靜止不動。風的特質就是流動。
世事皆如吹過的風。
因此,親愛的,用吹風一般的態度,去面對周圍的一切吧。
風不斷地流過,像你周圍發生的事,也是不斷地流過。
風過了就過了,也像你周圍發生的事,過了就是過了。
拉開窗幕,凝望著外頭,從房間的小小窗子,男孩墊起了腳尖,想要看看外人口中美好的世界,因為他已經被關在白色高塔裡很久了。
使盡了力氣,雙手攀在窗溝上,就為了實現自己的好奇心。快了,就快了,男孩這麼想著,小小的一雙眼睛探出窗外。
他看到了。
看到人們口中所謂的花花世界。
可是,男孩不這麼覺得,他看到的是灰色的馬路,川流不息的車陣,滿天空的烏煙瘴氣,不絕於耳的噪音。
男孩覺得眼睛很不舒服,糟糕的空氣,使他的鼻子抽動了一下。喇叭聲以及政客的宣傳音,使男孩的耳朵好痛。
男孩很疑惑,他看到的跟大人們口中講的不同。
蔚藍的天空,他沒看到;翠綠的草皮,他沒看到;溫暖的歌聲,他沒聽到。
男孩躺回平常的純白床鋪,直直盯著天花板。
他決定,不相信別人口中說出來的事情。他要用自己的雙眼雙耳去看這個世界。
現實與理想總是相差甚遠,我總希冀畢業後能有份穩定的工作,以免落人口舌,再利用閒暇之餘從事創作,成就自己長久以來的夢想,誰知工作的辛苦和繁雜早已剝奪了無限的想像空間,面對空白的稿紙,我的思緒往往一片茫茫,「離職」兩個大字在我腦海中不斷浮現,上班時也失去了原有的熱忱與笑容。 一天,我如往常似機器人按著叫號機,某位客戶遞過來的,不是存摺和鈔票零錢,而是一份糕點和飲料,抬頭一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竟是久未聯絡的大學同學。原來他聽聞我工作上的不順遂,特地從忙碌的實驗室溜出來,在知名連鎖蛋糕店,買了我愛喝的半糖鮮奶茶和最近很夯的提拉米蘇過來。看著後面一排長長的等待人龍,他只留下一個爽朗的笑容和點心就匆匆離開。下午結完帳,趕緊從冰箱拿出來享用,淡淡的起士夾雜微苦的可可粉,是一種苦澀的芬芳,搭配濃醇的奶茶,滿滿的溫暖籠罩內心。 於是,本來不甚喜愛可可粉的我,開始習慣在暱稱為小週末的星期五下班時,到那家蛋糕店,買杯提拉米蘇做為一星期辛勞後的犒賞。就像工作一樣,只有在苦中作樂,才有持續下去的動力吧! |
靠近單人床的地上,沒有度數的她把弄著一把眼鏡,是一個多月前離去的男人所留下。
草率的分手。在一大早的晨光中,不吃早餐的男人和只吃早餐的她草率地把話說了清楚,她應該還有半包衛生棉留在男人的家,或許也早被那個賤女人資源回收再利用了。
總想和男人再見面,唯一的藉口是眼鏡,她盯著鏡框,不禁想到男人的雙眼在未戴鏡片時深邃得那樣令人想哭,她實在搞不清楚,男人怎麼會連眼鏡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忘記了?他是怎麼回到家的呢?她將眼鏡輕輕掛上耳朵,嘗試走路,想將黑框白鐵邊線看作一個紀念品,但快六百度的厚鏡片讓她的世界發暈。
她躺回床上,讓眼淚繼續向前走。
她猜想男人離開她的時候,弄丟的可能不只是這副眼鏡,還包括他那雙該死的眼睛。
那年,芸在我生日時送了一份禮物,是一盆不怎麼起眼的盆花,枝枒上開著幾朵粉紅色的小花。
她說,玫瑰花束,雖然豔光四射,畢竟不持久,幾天就謝了,可惜!心想這倒符合她務實的個性。如今,這盆花長得可好了,後來我才知這叫「十姊妹」,好像屬於小輪玫瑰,花也是小巧迷你型的,一開花就十幾二十朵,可能是喜歡熱鬧的花吧,所以才叫十姊妹?
芸發現得了腦瘤,運氣很差,長在腦幹上,沒辦法開刀,只能做放射線治療。接受治療後,她健康情況還不錯,定期追蹤檢查也都正常,但五年後再度發病,病情惡化得很快,三個多月就走了。我最要好的朋友,竟這樣離開我!這一切讓人無法接受。
芸走後,這盆原本不起眼的花卻越長越好,只是簡單地澆澆水,曬曬太陽,就能常常開花,一開花就是成群結隊毫不寂寞,沒有大輪玫瑰的冶豔奪目,只是清雅恬靜楚楚可人,靜默中展現旺盛的生命力。
從小我們就玩在一起,讀書時,聊文學,聊電影,多少星空下,聊著未來的夢想。我說我想拍電影,想拍部曠世鉅作,芸長得白皙柔美,理所當然該當女主角,我們討論得很認真。年輕時有人陪著談天說地,不必懼怕被批評癡人說夢,傷春悲秋為賦新詞,傾訴自己對世間的渴望與疏離,那些屬於年少青春的癡狂與好惡,不需言語也能彼此靈犀相通,那是生命中多麼幸福美好的時刻啊。
記得有次聊到我倆都很崇拜的詩人徐志摩,我惋惜他英年早逝。芸說,對才華洋溢、浪漫多情的詩人,實在無法想像他的老去,也許搭機在空中爆炸,這種轟轟烈烈、光彩奪目的死法,更能符合詩人不俗才情。我說,也對,因英年早逝,在人們的記憶裡,保留鮮明的青春影像,才能成為永恆不朽的傳奇。沒想到,芸也在芳華正茂,先走一步。
芸在初次發病,知道病況時,曾相當不平,接受治療後,恢復良好。她說,感謝老天給她機會,比起猝死,她很感恩,她要認真過重生後的每一天!那天我倆都流下感激的眼淚。
芸再次發病,病情發展又快又凶,我一直告訴她,病很快就會控制住,不用擔心,她似乎很平靜,只是淺淺地笑著。事後回想,芸應已了然於心,我的話其實是在安慰我自己,是我無法承受。芸走後,我常夢到她,美美的,一如尋常,醒來,我總要想了許久,才能釐清真實與夢幻。
這些年我想通了,看了一些醫學報導,才知那是很難纏的病,芸只痛苦三個月,若是瘤慢慢惡化,壓到腦中某些部位,很多時候病人可能會一步一步地癱瘓,失憶,甚至發瘋,活的時間拖長了,但可能活得不像芸自己,那不是更悲哀?所以她說要好好認真過日子時,已有心理準備,只是當時的我不懂。
這些年,看到鏡中的自己,常暗暗吃驚,白髮可以染黑,老花眼卻掩飾不了老態。人到中年,終要面對自己的平庸與無能,既然無法改變世界,只能讓自己早點學會妥協。
看著年年盡情開花的十姊妹,想念著慧黠的芸,希望魯鈍的自己,能像芸,早日想通,弄懂。
旭日拉開黑夜的簾幕,天降的金黃灑落在城市身上。晨間的霪雨霏霏少了,但是冷風依舊。
我總在這樣的晨間裡散步,街上的行人就跟行道樹的葉子一樣稀疏。純粹的冷空氣吸進肺裡,在整個呼吸道裡胡作非為,凍結了呼吸。
在寐裡,我總是分不清耳旁的聲音是晨間的細雨,還是你低喃的細語。晨間的細雨總是像夢一般乍現,你的聲音也似夢境一樣飄忽不定。
若非地上的斑駁痕跡,我也不知道有下過雨。
若非晨起臉龐上的淚痕,我也不確定你昨夜到底有沒有到過我的夢裡。
下班到家時,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好菜。
「下紅雨啦?平常都我煮飯的啊。」我微笑,思忖老公做了啥好事。
「哎呀,偶爾該讓您休息一下,我還煮了妳最愛吃的紅燒魚呢。」老公諂媚地說。
「哦?味道不錯呢。」我挾了塊魚肉品嚐。
「因為用愛去做的嘛。對了,老婆,妳最近好像瘦了?」
「你喔…,」我苦笑,「到底做了什麼事啊?你每次做錯事都這樣。」
「哪有,您想太多啦,在下句句屬實啊。」在下咧…,看來這次事情挺大條的。
「不說實話我生氣嚕。」我板起臉。
「老婆,妳忘了今天什麼日子了嗎?」老公楞了楞。
今天…,啊,我看了日曆,是結婚週年。
我感動落淚,「糟糕,我都忘了,謝謝你。」
「其實,我早上不小心把結婚戒指掉到水溝裡……。」老公怯怯地說。
好友的男朋友也喜歡自己,該如何是好?戀愛難題,是不分國籍的。
在那青澀的年紀,我前往土耳其實習工作一年。同我一起工作的也都是來自其他國家的實習生,也就結識了一位墨西哥朋友Ana,她除了平日上班,還利用其餘時間教授西班牙文賺點外快。就在一次巧合之下,認識了她的學生兼好友U君。
U君風度翩翩,待人和善;我跟Ana常常聊他,他是她心目中的男友模範,但是對他仍僅限於好友,像兄妹似的,不想越過這條界線。我對U也挺有好感的,但與他的關係,僅能以「朋友的朋友」來形容,無論是什麼聚會,都是大夥兒一起的。
直到某晚,在朋友家有個大party,他也到場,而Ana忙於教課,不克前往。這晚大家玩得很盡興,結束之後U也很有禮貌地要開車送我回家。
說起來,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獨處。
在一個紅燈的暫停之下,他轉過身來,想要吻我。但我拒絕了。
他從來沒有對我表示什麼,怎麼會突然想要吻我呢?
之後我也沒有向誰提起過,我們也恰巧沒有再碰面。某天與Ana聊著,她不相信我在土耳其那麼久都沒碰到追求者,「追求者不敢說啦!不過很久以前U想吻我,但我拒絕了。」還像姊妹淘聊八卦似地相互提供意見。
本以為這故事會平靜落幕了,直到Ana要離開土耳其之前,在她的歡送會結束後,跟著坐上U的車送她到巴士站。
如果我沒有跟來,我想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已經是一對情侶了。
這在幾個朋友之中,早已不是秘密。那麼她把我當朋友?還是情敵?是多久以前的事呢?是在他想吻我之前還是之後呢?是在我告訴她「拒吻事件」之前還是之後呢?如果他們早就在一起了,那他還想吻我,是什麼心態呢?如果他們已經在一起了,那她聽到男友想吻自己的好朋友,又有什麼感覺呢?
在我離開土耳其之前,U約我碰面。我也想釐清謎底。
他說對Ana並沒有太大感覺,「我們是男女朋友,但我並不愛她。」他邊喝著啤酒,邊說他的想法,「她是好女孩,她很愛我,如果我求婚的話,她會答應。」他平靜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是在描述一段甜美的愛情。「但是,我沒辦法像她愛我那般愛著她,也不可能生活在對方的國度,這段關係遲早都會結束。」我感到訝異,這樣的異地戀情,Ana真的可以愛到那麼深嗎?然後他提起過去荒唐歲月,是如何的為愛受傷,又是如何傷其他女生的心,每一段感情不超過一個月,在那些女生哭著說愛他的時候,他還是笑的。
也許我可以有點理解,為何他總是香菸一根接著一根抽,喝再多的酒,也都不會醉,因為好久以前他已經讓自己醉,就不讓自己醒來。
這一次敞開來談心,是不是錯過了一段緣份?為什麼在我離開之前,才感覺我們是如此親近?這一生都要在錯過中等待下一次的相遇嗎?
縱使最後,我們品嘗了彼此唇間的溫度,然這溫度,只能留在風中,慢慢褪去……。
你躺在手術台上,瞪大著你的眼,燈光太過刺眼,你卻不願意閉上,好像留戀人間最後一眼。我慢慢穿戴,留些時間給你做心理調適,慢慢地拿起我慣用的工具,你用著驚恐卻信任的眼看著我每個機械卻優雅熟練的動作。輕聲要你甭怕,一切將快得如同眨眼,你輕輕點頭,半闔上你的眼瞼。
一切很簡單,破壞永遠比生成容易,你的生命被乙醚給迷昏,靈魂被乙醚昇華,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仁慈,不需再堅忍地面對或逃避世間虛偽的邪惡。
我知道我無權為你決定生命的長度,且連決定寬度的時間都不留給你。我知道你想指責我是自私殘忍的,但我卻無從選擇逃避,且竟帶點淡淡的喜悅,我不是劊子手,說不定你聽了嗤之以鼻,但我是真的很愛惜生物存於世的每分每秒。
輕輕地剖開你的頭殼,我期待地望向內想看看你平時思索了什麼,卻看不出所以然。轉而向你的心腸尋求解答,摘除的心臟在一旁專職地跳動,我暗數著它殘存生命力的同時,把你所有的器官攤在刺鼻的空氣哩,讓氧氣恣意地撫摸侵蝕。
不捨你的離去,卻要逼自己離開你,別再說我殘忍,我也於心不忍分離,時局造就我還要毀屍轉頭離去,只因一句命令:「同學,解剖完青蛙後,快清理到垃圾桶,我們要進行下一個實驗了。」
到過巴黎的人都知道,香榭大道的精品店,寬敞的購物空間及黑衣人,讓沒有幾分錢的觀光客是走不進去的;台灣坊間開放式的小店,卻讓人很容易親近。
這說明了什麼樣的店舖氣氛,就決定了什麼樣的客層及品牌個性,這是除了價格因素外,影響客層結構及品牌個性最重要的因素。
傳統的行銷學幾乎都在探討消費品的行銷,訴求產品的功能性利益;而通路品牌,同時擁有產品及通路,所以在行銷溝通上,一方面要重視產品的功能性利益,一方面要塑造給消費者的通路體驗。
例如餐廳,東西好吃絕對必要,但好吃並沒有辦法確保一定會成功,還必須要有良好的消費體驗,兩者缺一,就無法成為一個品牌。這也是我認為行銷人最容易忽略的事,若一味強調產品利益,就無法把消費者的通路體驗管理好。
體驗行銷先驅史密特(Bernd H. Schmitt)博士認為:「體驗媒介包括溝通、視覺與語言識別、產品呈現方式、品牌結合、空間環境、網站、電子媒體以及人。」當中「空間環境」,就是在管理通路品牌最大的不一樣之處。王品集團的品牌,在品牌定位的最高指導原則下,設定十大品牌行動,而「氣氛」定調,則為十大品牌行動之一。
常常觀察到市場上的餐廳或店舖的裝潢氣氛,與這個品牌訴求的客層、價位、品牌識別(如顏色、符號)、網站設計等活動,毫無相關甚至互相衝突,例如店舖設計成高貴的大紅色,官網的主調卻是沉重的黑色,或者根本找不到紅色的連結。
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在於未把「氣氛」列入品牌定位管理,且直接把空間裝潢交給設計師,最後空間設計師裝潢出他認為的美感,卻與品牌定位無關。
此現象屢見不鮮,在生活上也常發生,例如買了新家交給設計師,裝潢好後才發現跟自己想要的不一樣。
要得到好的空間氛圍,就如同要得到好廣告一樣,必須對設計師「簡報」,也就是國際性廣告公司常說的Brief。要得到好廣告,企劃要對創意人員簡報。
同理,要得到好的空間氣氛,品牌行銷人員要對空間設計師進行「品牌簡報」,簡報內容至少應涵蓋品牌定位、品牌識別元素、消費對象、產品內容、消費價位、所想要的氣氛定位等。對於氣氛的描述,最好也能列舉一些國內外的案例參考,因為每個人生活經驗的不同,投射的想像也不一樣,透過舉例讓大家可以在同一平台上討論。
設計師的提案,應有品牌行銷的資深人員參與,並以「品牌簡報」的內容來檢視提案,任何與品牌定位不符的事物或內容,皆不應出現在空間內。
投資一家新店,80%的支出用在裝潢,裝潢氛圍又決定了消費客層,經營者豈能不回歸品牌呢?
我的好友A君年過三十好幾,還是小姑獨處。某日在姊妹淘的聚會中,她帶一位男士參加,席間她介紹這是她男友K君,且兩人下個月就要步入禮堂了。
語畢,眾人莫不目瞪口呆。我心想,不久前A君才一臉哀怨的跟我說,她想要有個男人可以依靠,怎麼馬上就找到互許終身的對象呢?
事後A君跟我說,她和K君在交友網站認識的,因為在網路上相談甚歡,便相約私下出來碰面。K君長得一表人才,對她溫柔體貼,不久兩人就成了男女朋友。我問她對男方的家世、人品是否清楚?且才交往不到三個月便要結婚,未免也太快了吧!希望她可以三思而後行,以免將來後悔來不及。但沉浸在愛河中的她根本就聽不進去,因她認為K君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況且她已過了適婚年齡,加上K君又猛烈的追求,她當然要好好的把握機會,以免錯失良緣。
但前幾天我再見到A君時,她卻是一副落魄樣,臉上已不復昔日的光采,接著她淚流滿面的說,很後悔當初沒聽我的勸告,現在她人財兩失,肚子裡又有了K君的小孩,真不知未來該如何是好?
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K君是個「愛情騙子」,之前對她的好全是虛情假意,目的就是要獲得她的信任。在跟她提出結婚不久後,他便以投資的事業急需資金周轉為由,跟她訴苦,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她可以幫助他度過難關。
就這樣,A君前前後後被騙了快一百萬元,等到發現不對勁時,他早已不知去向,家裡也人去樓空,留給她的只有受創的身心和一堆債務。
日頭滅頂,連日的雨將人浸了個濕軟,兩脅爭相生出鰭來,用迂迴的方式泅泳於城市之中。你忽地說要等雨後乍現的一道虹,於是,拉我與你共拄一把傘,亭亭立於雨中,彷彿一對痴人。
枯等久了,疲態漸出,我不耐煩地踩著腳邊的積水漥,吐出泡沫般的碎語:「雨還要落好長一陣子,幹麻像是笨蛋等在這裡?」你卻傻勁地堅定,告訴我再過一陣就能看到,然後,雨勢仍是滂沱未見轉弱跡象。
「太陽罷工啦,早已躲進雲層的厚床裡,睡了個昏天暗地。」我打趣,懶懶地說。卻見你食指抵嘴,示意我耐心靜待,良久,我們都不發一語,就只是等。終於不耐,我語帶嗔怒道:「好了沒?我要回家了。很想睡……。」語未落盡,語頭旋即被封住,霎時,雨停,傘落,七彩虹影立現,兩隻人魚便游回童話的世界中。
趁著鋒面來臨前的好天氣,拿出久未穿的呢料外套曬太陽,常常覺得衣服是人的語言,遠離某一條軌道之後,又將再靠近一點,所以藏在櫃裡多時的衣服,準備重新回到我的身上。
只是時尚隨著歲月流轉,寬板、墊肩變成窄板、緊身,生活的樣態也會在意想不到中轉彎;曾經穿著套裝、高跟鞋在社會上衝鋒陷陣的我,竟也變得恬淡度日,休閒服、布鞋到處閒逛。
法國電影「女人出走」裡有一段,伊莎貝雨蓓飾演的女主角,決心放棄一切,沒有目的地去流浪時,打開了衣櫥,毫不猶豫把所有衣服都塞到垃圾袋丟掉;搭著火車、公車到全新的地方旅遊,每到一個車站就採購不同於以往的全新服裝、鞋子甚至包包,原來穿在身上的行頭,不假思索就丟掉,展現追求新生活的決心。
我看了又羨慕、又心疼,一邊覺得還簇新的衣鞋,眼都不眨就不要,不但過於豪氣也流於物資浪費。但畢業多年累積的衣服同時讓我明白:留在身邊卻不再穿的衣物,是多麼佔空間的包袱。
迷上買一件一百元服裝的朋友,帶我去她最愛的聖地,短短窄窄的一條巷子,還沒走到一半,居然已有五、六家百元服裝店,堆得一座又一座的衣服山,店員站在高台威嚴地吶喊:「不要再問是不是大陸貨!不要再問是不是二手衣!一件幾千塊的衣服賣妳們一百塊,妳們該感激都來不及!」
這樣的銷售台詞聽得我滿頭問號,可是圍在衣服堆前拉衣服出來挑的女人們,像是投入某種虔誠的搶購行列,她們的年齡層從二十幾歲到六十幾歲,幾乎個個打扮入時,顯然都是為了讓自己有更多款的服飾,來這裡滿足消費的欲望。
但我第一個聯想卻是:家裡櫃子還擺得下嗎?腦海裡浮現的是:每一回要把不再穿的衣服丟進回收衣箱前,總憶起當初花了多少錢買這件衣服?一共穿了多少次?自己是不是很浪費?買衣服的錢,當初是不是該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生活不是電影,但衣服一直是武裝或放鬆自己的語言,我看著重新出爐的呢外套,期待收入能回到穩定的狀態,並保有心靈的自在。
衣服,夠穿就好。
看著球越飛越高,轉眼間就飛過圍牆。這要是在棒球場上,早就是個漂亮的全壘打!此時的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是在網球場上。
沒有觀眾的喝采聲,有的只是教練的咆哮聲:「是哪個白癡又把球打出去!」那一顆顆遠去的球,早就激怒了教練。僅管我不想承認我就是那位白癡,不過就算是再笨的人,應該一眼就可以看出我就是那一顆老鼠屎。因為球場上球一來一往,過網、落地、打擊,形成一個規律的節奏。可是看到我這裡卻是,過網、落地、揮棒落空。
正手拍、反手拍,我可是怎麼學都學不會,每次看到球來,一拉回球拍要打的時候,球就不知道跑那去了。就算勉強擊出球,也是一支支飛越圍牆的「全壘打」球。於是撿球佔據了我大半的體育課。一堂課下來我只學會了撿球和爬牆。
但是這堂課可不是隨便混混就可以過的,真正的考驗來了!期末考,要互相對打,球至少要來回五趟以上才能過關。這根本是要封殺我。我那一顆顆的高飛球,根本就沒有人打得到,更別說要打回來。沒有人要跟我一組,因為沒有人願意冒著體育課會被當掉的風險。體育被當掉可以說是件前所未聞的事,誰都不想成為這充滿羞辱的第一人。
僅管大家再怎麼不願意,還是要有人跟我同一組。於是兩個大「剩人」(剩下來的人!)就這樣被湊成一組。
我知道我必須改變,不然就等著期末被當掉,管它什麼正手拍、反手拍,那些會讓我手腳打結的招式,我都拋在腦後。此無招勝有招,於是一些奇怪的拍法都出現了。在球場上我活像隻發瘋的猴子。不過,管它的,反正只要打得到球就是好招。至於那些高飛球都被我盡量壓低,但讓我始料未及的是那一顆顆的高飛球都變成充滿破壞力的觸身球。一顆顆的球都往我那唯一的組員身上招呼。但是此時,我們的球已經可以一來一往了,漸漸地從一趟、兩趟,慢慢到五趟以上。
一堂課打下來,他已經是遍體鱗傷,所幸堅強的他撐到考試那天,我們順利地讓球一來一回地打著。
意外,那真的是意外,那顆球就這樣的打在他的大腿內側脆弱的地方,看著他那痛苦的表情,那應該很痛!
此時還有一球的機會,堅強的他決定忍著痛打完,於是他開著大腿用著類似螃蟹的姿勢跟著我這瘋猴子對打,最後還是考過這場期末。不過,看著他那一拐一拐的身影,我想這並不是一頓午餐就可以彌補的。
不知道是不是多走幾次就熟了。
讓自己就這麼,走掉一回。
某日的起心動念,讓她放棄了每晚待在廚房清洗的例行動作。她離開引以為傲的戰場。貼滿細磁磚的老舊流理台,被油煙薰染褐黃的瓦斯爐與抽油煙機。一按開關便會發出戰車般的噪音,烘碗機裡頭盡是滴水未乾的碗盤。
在一次又一次的便飯之後,她總算稍稍明白。當然不是洞燭先機——她才些微張望到他的過去存在許多參差的人影。不管是哪種形式,都如影隨形地似幢幢鬼氣。
過往在飯飽酒足之際,她賢慧地收走餐桌上的杯碗瓢鍋。在殘羹之中,她清洗手上的油膩,而他會起身,用一種太空漫步的方式,輕盈地到來,將拿著有些沉的陶碗陶盤接過,細細擦起。
在擦了第十次之後。他們交往了。
交往,或許只是滿足他的懷想。她煮的似乎已經不是難得的佳肴,只是懶得特意排隊付款的,一頓便飯。
對於某些人來說,懷念比現下來得重要,珍貴且無可取代。
考古本身就帶有獨一無二的險密及價值。就如這些陶碗陶盤,它們活得再久些,可能會讓方便成性的他,無由端地懷想起來。
這扇門曾經那樣熱絡地開了又關,他盡興地輪吃過太多便餐。在享受她的廚藝的同時,他也揣思起,曾經坐在這張桌子前的那些女人們。她們是那樣悉心地,替他備妥一切,就如眼前的這個她。
夜是那般龐然地蓋下,他今夜又能再度如魚得水地建築自己的世界。只要在午夜之前趕回,讓她抱著王子到天亮。因此,他計畫一小時後,走出這兒,好好打個飽嗝。
再繼續他的生活。
而她看著門掩上,便隨手摔碎了一只盤子。她要棄置,將在今日一無長物,家徒四壁。
以一貧如洗的樣子,把餐桌換給下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