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
善泳的人說,學會游泳的關鍵在於不怕水。
其實任何事都是如此吧,只要無懼,就沒有什麼障礙不能過去,也沒有什麼目標不能完成。
而恐懼從來不是外來,都是內在的陰影。
親愛的,放下內在的恐懼吧,看穿那些不存在的陰影。
當你無懼的時候,這世界就成了一池溫柔的水,包容著你,支持著你,任你徜徉,任你悠遊。
朵朵
善泳的人說,學會游泳的關鍵在於不怕水。
其實任何事都是如此吧,只要無懼,就沒有什麼障礙不能過去,也沒有什麼目標不能完成。
而恐懼從來不是外來,都是內在的陰影。
親愛的,放下內在的恐懼吧,看穿那些不存在的陰影。
當你無懼的時候,這世界就成了一池溫柔的水,包容著你,支持著你,任你徜徉,任你悠遊。
Coco
放學鈴鐘一響,校園操場頓時擠滿了穿著無袖衣服和短褲的人,有些慢跑,有些則在球場上奔馳,無論是打籃球或是排球,每個人都任由溼溽的汗水淌下,應該是傍晚的下午五點依舊艷陽高照,沒有一個人是不喊熱的,但他們的熱情卻也如這火球般熊熊燃燒。
只有一個體型瘦小的男孩坐在樹蔭底下,他往籃球場上正在鬥牛的彼端望去,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何嘗不想在場上跟著隊友一起揮汗奮鬥,但是他卻總是只有當啦啦隊的份。他閉上眼睛,推開這難過的感覺,聆聽當下綿延不絕的蟬鳴,朦朧中他似乎聽見了蟬的對話。
「不行啦,我五音不全,根本就唱不出美的音樂。」一隻還未成年的幼蟬挫折地說。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要氣餒,你可以用吹奏笛子來彌補啊!你的吹奏能力是無人能敵的。」一隻比較年長的蟬鼓勵著幼蟬。
突然,有個人輕輕推了推男孩,男孩不情願地張開眼睛,眼前是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她對他微笑,並指著排球場的那端說:「加入我們吧!」
男孩猶豫了一會兒,想起剛才如夢的對話,便提起勇氣點頭答應,隨著女孩快步往排球場跑,終於露出如夕陽般燦爛的笑容。
悠忽
空中的雪花靜靜飄著。
「以後,要是誰先走了,就埋在這木屋旁邊。」女子依偎在青年肩膀。
「嗯。」微微應聲,他將她抱得更緊。
這裡真美,要是能待著就好了……
*
想從這鄉野小村到京城去,除了走那半個月才能到的繞遠山路外,其實還有一條捷徑,那就是走寒地,只是真敢去走的人,扣除外地來的還真是少數,因為這十幾年來,村裡流傳著在這長年積雪的寒地上開著一間小旅店,簡樸的木屋、溫和的老闆以及易去難回的傳說。
這天,我和二弟及一名剛結識的大漢因為趕路而選擇走這條捷徑。
一路上罕無人煙,卻還真有一間旅店開在那。看似平凡的木屋,旁邊的空地卻有十幾座墳塚,二弟嚇得躲在我背後,而大漢則是在一旁哈哈大笑地讚賞著這店外「裝飾」的仿真度。這時,木門緩緩被推開,出來迎接的是一位溫潤男子,他親切地招待我們入屋內,不再站在外頭忍受寒風刺骨。
吃晚飯時,拉著我的衣袖,二弟詢問著墳塚的真假,原本想答是吸引好奇旅客的噱頭,可還未開口,老闆卻神色黯然地低下頭說那些都是真的。沒想到會引起他人的傷心事,我連忙舉起酒杯自罰三杯,為二弟無意的冒犯道歉。只見對方笑笑地說沒事,還關心著另一名大漢怎麼沒出現。
我那時心想,恐怖傳說不過都是村民自己嚇自己,這是個有人情味的地方。
後來,二弟邊喝邊說大漢性子急,八成是等不及而先走了。說也奇怪,老闆聽後不曉得喃喃自語些什麼就出門去了,原想跟去,但當時二弟喝得正興,直說別打擾人家生意人忙正事,便被攔下來一同共飲。
直到隔天早上,我開始後悔。假如當時堅持不走捷徑,是否我們……
準備要離開旅店時,二弟在木屋旁站了一會兒。靠近一看,發現某座墳塚的上面,寫的正是大漢的名字。同名同姓嗎?剛浮現這個念頭時,卻被蹲土堆旁的人所打斷。老闆?他起身問是否要為朋友上炷香。莫非是老闆把他……?我們手肘推來推去,不知所措,只知此地不宜久留。
突然,我想起之前的傳聞。凡是來此地投宿者,皆不可說出口的話:先走了。
「呵呵,多謝老闆的照顧,我們……」
語未說完,卻被二弟給打亂,「我們先走了!」
啊,這次,我好像聽清楚老闆的呢喃。
*
男子走到木屋的另一邊,那裡有座墳塚,周圍撒著花瓣,比外頭那些美多了。
「我有好好地聽妳的話喔。」他在旁邊坐下。
以後,要是誰先走了,就埋在這木屋旁邊。
肆一
一個男人的告白:「離開一個人就不要再往回看了,不為什麼,只為了自己好,光是這個理由,就很足夠。」
一直到很後來妳才驚覺,原來,與一個人徹底的決裂並不是你們分手了、再無關了,而是,妳準備要與跟另一個人牽手了。
一段關係的結束,無論分開的原因是什麼,縱然結果再怎麼難堪、難以忍受,但隨著時間的拉長,那些伴隨著生活而來的磨練與挫折,都會讓人的心境有了新的轉換,然後得以釋懷。或者這不真的是一種原諒,但可以確定的是,每個人總會找到一個讓自己變得更好的方式去面對事物。這也不能說是一種逃避,反而比較像是一種解答,妳不再追求絕對,開始認同模糊地帶。任何事只要擺到歲月的面前,終會迎刃而解,只是先後的差別。
所以,妳才會常常看到那些淚眼婆娑叫喊著無法原諒的,都能釋懷;那些死命拉扯誓言絕不鬆手的,終會放下。也就是那個時候妳才發現,原來,恨是一種自保,它讓妳在崩壞的愛情裡得到憑藉,讓妳得以繼續,然後再保有信仰。恨,是一種妳用來證明愛情的方式。所以當有一天,妳終於不再以此獲得安慰時,才相信自己是真的放下了。最終,那些過不去的,時間會推妳一把;那些惦記著的,歲月會用其他的記憶堆疊覆蓋。
歲月是一面沙網,回憶在上頭滾動,然後把鋒利的都磨的圓滑,篩選出好的部分,那些相愛日裡最單純美好的細節。
也因此,當那些憎恨不再騷動時,取而代之的是你們共有的那些美好。妳記起那些往事,你們一度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對待,你們曾經擁有彼此給予的愛,過了一段還不壞的日子,這些都是真的,所以妳日後才會需要花時間去恢復。那一些妳輾轉不成眠的夜晚,其實示意的都是他對妳的那些好,因為,他一定有哪裡好,妳才會如此念念無法忘。
然而,終究你們是分開了。妳從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因此才打擊很大,才會遲遲無法清醒。妳傷心的並不是他遠離了,而是,自己曾經把幸福託付給他,妳一直都打算跟他一起往前走。就像是接力賽,妳原本以為他會在轉彎處接棒,但卻撲空,整場賽事只剩妳一個人。而妳那些所有與幸福有關的一切設想,裡頭都包含了他,這點最叫妳悲傷無法自己。妳,還有愛想要給他。
所以從今而後,不管妳在誰的身上獲得幸福,都會感到悲傷。不是因為不圓滿,而是在獲得的同時,也是提醒了妳,之後妳的所有的幸福,真的、真的再也不是你們。
那些妳曾經希望他給予的,如今有了另一個接手。不管你們分開了多久,這回,才是真正的告別。
妳想,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可以再為他傷心,以後妳都要全心去幸福,與另一個人。妳也很想謝謝他,謝謝他給妳一段難忘的回憶,到了這一刻,妳欠他的,終於能夠真正的還清,妳的喜悲終於自由,不再與他牽連。
也就如同妳的幸福,再也與他無關。
貓頭鷹
分手後,前男友毫不避諱地在臉書上展示他與新歡的親暱照片:在高級餐廳共進晚餐、生日時送上的昂貴禮物、泳池花園的高級飯店之旅……每張照片就像在炫耀他有多快樂,終於遇到了「對的人」。他也在臉書上丟來私訊,一開始問:「最近好嗎?」見我沒回應,接著提醒我他最近張貼了一些旅遊照片,「要記得幫我按讚喔!」他說。
點進一看,那些我們以前一起去過的景點,他帶著她重遊,溫柔的告白、甜蜜的絮語,也統統在線上你來我往地實況轉播著。
我沒有忘記當初分手時的難堪,現在要我為前男友的新戀情按讚,展現「祝你幸福」的氣度,實在辦不到!
我檢視自己,既沒有任何令人羨慕的幸福戀情可以炫耀,又一次次被他曬恩愛的動態擊垮自尊,於是決定關閉臉書,先當一隻鴕鳥,迴避一切他的消息。他們恩愛就隨他們去吧,我只想重新振作,好好過眼前的生活。
一年多後,我開始新的戀情,與對方熱烈地交往,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我開始夜夜接到前男友撥來的電話,話筒那端往往沉默無聲,雖然疑惑不解,但憑著直覺我知道事有蹊蹺。忍不住好奇,登入臉書看他的動態,他的個人檔案裡,感情狀態不知何時已更改為「單身」,而那些臉貼臉的親密照片全部移除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燈光下酒瓶與菸的照片。
當下,很想為他的動態按一個親痛仇快的「讚」,但我沒有,我只是慶幸自己錯過了這個男人。快樂的時候,他在網路上展示幸福,悲傷的時候,他在網路上自憐著尋求安慰。
他不明白,愛情在真實生活裡的模樣往往不那麼完美,即使擁有眾人羨慕的眼光,也無法保證愛情恆久。他在虛擬世界裡追求無數個「讚」的同時,忘了在意身旁那個人對他的評價。
徐子淯
答、答、答……嘩啦啦啦……
晚上十點多,靠在窗邊看小說,才聽見雨滴落在遮雨棚上,轉眼間,傾盆大雨從天而降,耳邊傳來各戶鄰居關窗的聲音。這下也只能懶懶地起身,把雨聲關在窗外。
偶然望向窗外,靠近國小的紅磚道,出現一對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女,在大雨中共撐一把傘,快步而行。是對小情侶?還是王子解救了落難公主?一面關上窗,一面因為年少的回憶而微笑起來……
十七歲,某晚,走出補習班。白日明明是快要熱死人的大晴天,到了夜晚居然下起雷陣雨!正想跑進雨中奔向公車站牌,一個男生喊我的名,說:「一起回家吧!」是隔了一個公車站的鄰居,國中畢業後,我們各自考上不同的學校,已兩年沒見面了。
「你是女生怎麼會沒帶雨傘啊?」「是誰規定女生就要帶雨傘?」
「可是大部分的女生不是都會帶傘遮太陽,怕曬黑嗎?」「我不怕!」兩年的時光,顯然沒有讓我們抬槓的功夫生疏。
「我到站了。」「我陪你走回家吧!」撐開傘,兩人沿著國小的圍牆走著。伴著雷聲,可以清楚地看見昏暗的街燈下,雨正狂亂地掃射著。
「唉喲!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用傘柄打我的頭!會變笨耶!」我停了下來,大聲抗議。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往前走。我有些摸不著頭緒,只得趕緊跟上,心想他該不會生氣了吧!
正準備開口道歉,身旁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啦,這是我第一次幫女生撐傘,你就當一下我的實驗品吧!」
忽然發現,落在傘上的雨聲變得好清晰,眼前的紅磚道怎麼那麼長,走也走不完啊!
朵朵
是的,那件事情,你確實沒有表現到最好。
但是親愛的,本來就沒有所謂的最好啊。
還好就好了,執意追求虛幻的「最好」,只是和自己過不去,而且永遠也達不到。
再說許多細節別人其實不會太注意,只有你自己會在意。
所以放過自己吧,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完成了,那個當下早就過去了。
所以回到這個當下吧,只有現在是真實的,過去的已成逝去的夢境了。
舞躍晴空
我一直都在遙遠的地方看著你,而你,並不知道。
也許你是知道的。我常常在想,也許現在的你也正在看著我,猜測著、遲疑著、迷惑著……也許你撥了手機的號碼,只是一直沒有按下通話的按鍵。如此遙遠的距離,讓你總是猜不透我,而我也總是看不清你。
我一直在很遠的地方看你,而你並不知道。遠遠地看,一切只能想像。想像你,和你身旁的她。或許你們相視而笑,緩步慢行;或許你們禍福與共、相互扶持;那是一個只屬於你們的世界,我不能參與,卻無法不去正視。只能想像著,你也許正對她說著,曾經對我說過的話語。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劈腿或背叛,若論先來後到的順序,也許我才是第三者。然而你卻為我打造幸福的台階,在美麗浪漫的婚禮中許下終身的承諾。一切虛幻得不像真實的,我以為我們會這樣,在這個世界裡攜手一世。然而,即使做了選擇,有些事你依然沒有真正放下。
我大可以勝利者的姿態高傲現身,向世人宣告我的所有。想像你將驚惶地拋開一切回到我的身邊,然後在某處,留下一顆破碎的心。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是個好與人爭的人,如果我能擁有的只是不完整的你,那也只好默默離開。我知道你會努力挽留,但有些事卻已經無法回頭。
何必想太多,這不過是個網路遊戲,即使面對面站著,我們依然看不清彼此。
陳志勤
「你如何證明自己真的喜歡我?」
當我鼓起勇氣,用甜言蜜語對女孩表達情感,滔滔不絕講著海枯石爛、海誓山盟的承諾時,對方竟然用這句話就堵住我的嘴。
「為什麼男生和女生告白的時候總要扯上大自然呢?」在我語塞時,她冷不防地補了一記回馬槍。小我五歲、高學歷的她,連看待感情這件事情都相當富有邏輯性,而當時還在念大學的我,當然拿不出鑽戒、房子、車子……讓感情恆久遠的物品足以證明我愛她。
女孩丟給我的疑問句直到我們漸漸沒有聯絡淡出彼此的生活後,我都還是無解,這比微分方程式還難,沒有固定公式給你帶入,若要當作國文的申論題,或許洋洋灑灑寫了幾十頁你回頭一看,你只會覺得那些文字都像政治的口水一樣是沒有意義的存在。
直到我大學畢業報效國家退伍後,到了南部的一間鞋子的中盤批發商才找到答案。
炙熱的陽光照得鐵皮屋的屋簷閃閃發亮,但可惜發亮的不是我的未來,我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熱。即使頭銜是美術編輯,但菜鳥還是得挽起袖子做整理倉庫的事務,散亂滿地的鞋盒,必須六盒一打地綑綁並且整齊規律地排放,我感覺斗大的汗珠正在從毛細孔四面八方濺出,誰知道一個不經意身體去碰到疊好的鞋盒,瞬間嘩然一聲,剛剛的苦心全都白費了。
頓時間我被一雙羅馬鞋吸引目光,簡約裸帶編織、素色典雅,讓我想起那位小我五歲的女孩,我在鞋堆中,自動拿起了23號半的尺碼。我露出淺淺的微笑,猜想這雙鞋子一定很適合她那白皙的小腳,腦中不自覺地想像她穿著鞋子的模樣,我嘆息著,如果能有機會再度遇見她……忽然間,我恍然大悟,在這麼多年後,我還清楚記得她腳的尺碼!甚至是關於她大大小小的習慣都一一浮現在腦中。
當下我的淚水混著汗水一起在臉頰滑下,我用手抹去水滴,卻無法抹去對她的感情,在事隔多年後我終於找到答案,不需要鑽石、戒指、房子……我只要現在送她一雙適合她尺碼的鞋子,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江東顏
他和她已經密集交往了好一陣子,彼此都握有對方的公寓鑰匙,想見對方隨時都可以登門而入。可是他每次臨時約她外出,她都還是堅持要在梳妝台前,在外露的肌膚上,塗抹超過一個小時,才願意跟他出門。
她說她沒有化妝就不能出門。所以他也只好乖乖地從臥室的床舖,等到客廳的沙發,再等到耐不住的菸癮上頭,到門外抽上三、五根香菸,再回來繼續等待。而越是接近盛夏,紫外線越是猖獗的日子,她化妝的時間就越是呈幾何倍數的增長,就是花上三個小時以上的等待,也是常有的事。
他看著她還沒化完妝的肌膚,早已白嫩到沒有一點黑色素,白色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沒洗乾淨的髒衣服一樣。而她選搭的暖色系外衣,則讓她的外表,看起來不至於那麼冷漠。
於是他試探性地問著,好了沒有,可以出門了嗎?換來的卻是一罐隔離霜開啟的聲音;他不死心地再追問著,化好了吧?已經很漂亮了。得到的卻是另一瓶防曬霜扭開的聲響。
夏天的蟬鳴,急躁地在門外響起,終於催得他所剩不多的耐心開始蒸發,他猛地站起身來,強制性地拉開她手上的粉餅,將她拖往門外,也不管她大聲嚷嚷著,她還沒有化完妝,出了門就會立刻死掉的胡言亂語。
可是當毒辣的太陽照在她白嫩肌膚上的瞬間,她真的就像曝曬在大太陽底下的霜淇淋,除了充當甜筒的握把,也就是地面上的衣服以外,整個人都溶化消失,不見了。當警察闖入他的公寓將他逮捕時,他不斷地向警察重複解釋:「我真的沒有殺人,是她自己溶化掉的,我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