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老媽,寶事多多,實為名副其實之「寶」媽也。
老媽身高不足150公分,嗓門卻是聲如洪鐘,中氣充沛,未進家門,就可先聽其聲;未見其影,其人之聲卻已充盈於耳。
有一天,嬌小的老媽踩著「恨天高」去菜市場買菜,一個摩托車騎士飛車擦過,閃躲之下扭傷了腳踝。擔心火爆脾氣的老爸罵她臭美愛穿高跟鞋,老媽對我們耳提面命:「此事萬萬不能跟老爸說。」回家後,我們就躲進房間。一會兒卻從門縫裡聽到客廳外傳來兩老的談笑聲,老媽活靈活現的向老爸現場直播剛才的「車禍現場」,總而言之,就是很帥的機車騎士,她很靈活的閃躲……原來,老媽「不讓我們說」是「要讓她自己說」呀。
拉醫生的手 好親熱
老媽年紀大了,偏偏又喜歡吊書袋,把我們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次陪她去診所看病,她一見醫生就拉著醫生的手,大嗓門鏗鏘有力:「謝謝你呀,還是你醫術高明,對藥下症,我好多了。」護士小姐都捂著嘴笑,我忙拉著媽小聲說:「是對症下藥啦,不要用錯成語。」
「阿唔是同款?」老媽還在滿頭霧水。
哎呦,「同款是不同師傅」,我還是先出去為妙,不然她又冒出什麼「妙春回手」,我就「不堪回首」啦。不料老媽的大嗓門又把我叫住:「哎,你記得去買XX洗髮水,就……那個藝人,什麼豬小祥代言的那個牌子。」我停下腳步,豬小祥?是小豬羅志祥吧,眼看護士小姐全都笑得東倒西歪的,我趕緊落荒而逃。
璽悅╱新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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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返鄉,是苦惱事,
不論走西部還是北迴,回家路總是曲折輾轉。
老家在台灣東部濱海的小村落,貫穿村落的南迴公路,多年修修補補,颱風一來就坍,始終沒有完工的一天,村民因此戲稱「難回公路」。尤其每逢春節返鄉,票難訂,也常訂不到,只好姊弟們約好時間,一起開車回去。
為了省過路費,還得挑凌晨零時上路,他們輪流開車、休息,我負責餵零食,夜空下的奔馳,一過就是好幾年。有幾年我們走東部線,臨海清風,月光倒映的太平洋,從車窗望去一片清白,看著看著使人迷離眩惑。經過一夜的折騰,通常是第二天中午抵達。
少時抱怨 不懂珍惜
我們老向家鄉的父親抱怨,為什麼要住這麼遠?老爸總是說:「嘿那古早日本時代,連車攏無,石頭路嘛兜行!」年少的我們,滿腔的不快很容易暴衝,不知道是不是近鄉情怯,我們好像約好一樣,把一路上的折騰,一整年的不如意,都在除夕夜前一晚,一股腦的盡情發洩,無一年例外。然後爸爸總會說些讓我們更上火的話:「啊謀,以後麥回來啦!攏留在台北過年!」最後還是媽媽來收場:「哎唷!過年麥生氣啦!衫去換換勒!」然後我們一哄而散,各自補眠去。
年紀更長,返鄉猶如回到母親的懷抱,令人眷戀耽溺;可是人生翻轉,我們像蒲公英的種子,隨風飄飄,他鄉異國,越走越遠,而我竟然就在幾萬里的瑞典安居落戶。
第一次沒在台灣過農曆年的那年,大雪異常,我每日上課下課,抑鬱若有所失。返鄉的兄弟們幫老人家架上視訊,爸爸在鏡頭前說:「科技真發達啊!安捏嘛看ㄟ丟里!妳有吃飯謀?」我聽見鏡頭外媽媽的聲音:「瑞士真遠啊!」「妳不懂啦!是瑞典!」爸爸說。天涯外的我喉嚨酸酸的。
第二年,返鄉飛機要過境北京,以為過境不需要台胞證,結果在德國被中國的國籍航空拒絕登機,我拖著行李,滿機場竄,就是找不到辦法,最後流著淚回瑞典。那時想起算命的說我「異鄉奮鬥,六親孤獨」,想著想著,不禁惘然。
聖誕新年 彩燈繽紛
後來入鄉隨俗,也跟著改過聖誕當新年。每年11月大家開始添購聖誕裝飾,除了樹木、餐桌巾、擺設,瑞典人還很愛裝飾窗子;各家各戶像競賽一樣,星型、雪花型、愛心型的燈在各自的窗裡掛著,給陰鬱的大地帶來溫暖。
有些二手市集,12月24日當天有封關大拍賣,穿的用的、稀奇古怪,應有盡有。城裡有家北歐最大的遊樂園,每年都在造型燈飾上用盡巧思,入夜後園區閃爍的燈光,就像童話故事的場景,雪越大越美麗。園區在聖誕假期也開放民眾擺攤,賣自己的手作物品。有些人一整年不亂消費,就等這段期間到各個市集裡去撿便宜。
洋人的shopping mall很方便,但總覺得少了什麼,有次逛二手店才恍然明白,原來少的是那種商品五花八門,滿坑滿谷的fu。台灣生活有一種物資豐富,選擇很多的幸福,可以很夜市,也可以很高檔;而在瑞典,一般人繳完那麼高的稅後,現金支配可得謹慎,吃喝沒問題,但要像在台灣那樣暢快淋漓是有困難的。瑞典人在酒吧裡最愛調侃的就是高貴的稅,讓他們過得不死不活。
瑞典人說聖誕節屬於家人的,12月31日的跨年屬於朋友的。所以這天很多人刻意縱容自己喝到爛醉,醉後亂砸等車亭時有所聞。
聖誕前的12月13日是聖露西亞節,這天在古曆是日照最短的一天,當天女孩們穿白色連身長裙,頭戴點燃燭光的冠帽,在學校、醫院、辦公室,如天使般翩然現身,給人們唱優美的聖歌。因為冬季日光到中午才慢慢露出來,所以總讓人錯覺女孩們是在夜裡唱歌。
醫生總建議我們亞熱帶來的人,冬季服用維他命D,以對抗日照幽微造成的憂鬱;其實,台灣的回憶一直是我的維他命D,在凜冽的冬日,像一股溫熱的暖氣,隨著呼吸流入我的血液裡,彷彿菩薩的清涼甘露,灌頂醍醐,讓我再有氣力行走人間。
克朗小姐╱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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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憶起當年結婚的那一日,哪一幕的畫面特別勾起你臉上微揚的嘴角?或許掀開婚紗的那一刻,也或許洞房花燭夜的那一刻。而有一對夫妻卻是在洞房花燭夜歷經一場驚心動魄。
這對住在南京的夫妻歡歡喜喜地辦了一場婚禮,依慣例的新郎被友人鬧酒,入洞房時已是半醉,古人說酒後吐真言,還真的應了證,行夫妻之事時,激情處竟喊著別的女人,老婆怒不可遏,當晚把老公攆出洞房,隔日哭哭啼啼的返回娘家,堅持要離婚。
喊的是大學女友
老公懊悔不已,透過各種管道向老婆道歉,好話說盡,但都彌補不了洞房花燭夜喊錯名字的罪過,老婆堅持離婚,拒人千里之外,但也不主動處理離婚手續,兩人就這麼耗著。最後老公絕望,向司法所聲請調解,連調解員聽了這段過程都傻眼,問他怎會犯錯呢?
他說那夜喊錯的是他大學初戀情人。他和初戀情人交往4年。雙方從一見鍾情到海誓山盟,感情深刻到相約畢業後結白首之盟,沒想到大學畢業後,女孩的家人幫她在老家廣東找到好工作,雖然他也可以「娶雞隨雞、娶狗隨狗」隨她在廣東發展,但偏偏自己是獨子,為了照顧長輩,不能離鄉,兩人僵持不下,只好分離兩地,但兩人依然保有聯繫。初戀情人幾年來繼續在她的家鄉等著他,而他則在家中父母安排相親下娶了當地女子,也就是現在這個老婆,但那一夜他心中還是牽掛在廣東的女孩,所以動情之處才會喊錯了名。
但他現在想清楚了,願意放下和初戀情人的過往,既然決定結婚,就會好好善待自己的老婆。後來他還在調解員見證下,立下一份保證書,保證絕不和初戀情人聯絡,如違反,他願意「淨身出戶」,把所有財產都給老婆。他老婆感受他真心挽回婚姻,便和他回家了。
其實,這洞房花燭夜的錯,錯的何只是喊錯名,錯的是沒有理清感情,傷了自己也傷了兩個女人,要談彌補恐怕也是多年的事了。
賴芳玉《愛情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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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所以妳是同性戀?妳以前是同性戀?那妳跟我在一起是怎樣?玩玩?還是實驗?還是妳跟女生在一起是實驗?妳說話啊!如果妳喜歡女生,妳為什麼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女:「我就是怕你沒有辦法接受。」男:「在那3個男生之外還有幾個?」女:「重要嗎?」男:「對我來說很重要。幾個?」女:「3個。」男:「3個,3個。所以妳就是雙性戀嘛!妳為什麼這麼複雜啊!」
女:「雙性戀、同性戀、異性戀、你到底要我說什麼?我喜歡男生、女生、都可以,男生比較多、女生比較多,這些真的都是你想要聽到的嗎?原來你對愛情的定義這麼狹窄。」這是微電影《想幸福的人》裡一段吵架內容,楊祐寧跪地求婚,楊丞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張榕容當眾強吻後,楊祐寧憤怒質問楊丞琳到底是個什麼戀的對話。短短幾分鐘劇情,活脫是場「雙性戀恐懼症」急性爆發真人實境秀。
性向和花心沒關係
「雙性戀恐懼症」是由刻板印象所引發的病症,就和「誤」以為原住民懶散、客家人小氣一樣,是一種經常自動啟動,卻不會自動關閉的誤認機制,一旦發作就會讓人陷入莫名恐慌,認定牽手情人不過是來玩玩,再不然就是把自己當實驗白老鼠,等玩膩、實驗過了,就會狠心丟棄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再不然就是把天下男女都當成情敵,成天懷疑愛人不是正在外遇就是準備外遇,就像戲裡的楊祐寧一樣,親手逼死一段感情。
其實,雙性戀只是代表一個人可能愛上男人,或是女人,和他到底是專情還是花心根本沒關係,但雙性戀卻會被誤認為是花心濫交、風吹隨便倒的花癡牆頭草,為了避免誘發如此恐怖頑強的「雙性戀恐懼症」,雙性戀朋友因此不得不對枕邊人隱瞞另一種可能的感情生活,就是怕自己費盡唇舌,也無法讓愛人理解雙性戀一點都不複雜,複雜的是你怎麼看雙性戀。就像楊丞琳在戲裡說的:「誰跟你複雜啊!誰跟你實驗啊!我不過,只是一個單純想要幸福的人而已。可以嗎?」
曾寶瑩《幸福心理相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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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男人間常愛說:「前戲是女人的時間,插入是男人的時間。」亦即前戲是為了愛撫、刺激女人性感帶,讓女人享受、愉悅的時間,而插入是男人爽快的時間,這對許多女人而言是很不公平的說法,不管前戲或插入都是男女共同的時間才對。
女人嘴巴沒得閒
前戲至今雖全以女人為主體,彷彿是男人服侍女人的時間,其實男人也需要亢奮,許多小惡魔女會積極利用前戲挑逗男人,像跟男人一起洗澡時,用陰毛當起泡刷子,摩擦男人肉體:或用沾滿肥皂泡沫的手愛撫男人性器,平添淫靡氣氛,而且這樣一來,女人就不需要幫男人做自己不喜歡的吸莖等動作了;繭子說:「現在前戲早就不只男人伺候女人了,像吸莖是女人伺候男人的前戲,前戲怎麼會只為女人!」
對女人而言,覺得跟這男人肉體是否投合,主要還是看性器結合的瞬間,這部分不圓滿順利,前戲再怎麼高明,再怎麼滿足,很可能失去意義;只是前戲讓女人滿意就可以了,這是男人一廂情願的想法,女人如果無法享受插入的性愛,也只剩下痛苦了。
雖說如此,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偏愛插入,或只是全部都只是被動地等男人插入,女人用點心,則「插入」不會只讓男人演獨腳戲,像是如果不想懷孕的話,女人為了自己能安心盡情享受性愛,可以主動表示要幫男人戴套子,女人的手握勃起的陰莖本身是很情色猥褻的動作,而且可以不被男人抱怨而順利戴上套子,也不會讓兩人亢奮發熱的性愛因為男人裝套子不順等而冷場;女人從一開始就參與插入,戴套子外,女人也能換上位,或從躺姿上挺腰身等,都能讓插入變成屬於兩人的時間,插入絕非僅屬於男人的。
劉黎兒《男女不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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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病房裡顯得熱鬧異常,花店送來一盆又一盆的植栽,讓整條走道綠意盎然。受到各界關心的主角是赫赫有名的趙董,他靠著鋼鐵業起家,在商界、政界皆有很大的影響力。
這麼一號人物住院,許多醫師都接到院長的電話,交代要共同商討擬定治療計劃。趙董已經上了年紀,身材福態,應酬菸酒樣樣都不少,各式各樣的慢性病一應俱全。
院方旋即召開了跨科室討論會。
胸腔科醫師首先發言:「趙董這次的發燒很可能是肺炎,肺部有浸潤的現象,住院期間必須限制水分的攝取。」
腎臟科醫師搖搖頭,「水分應該要多一點才可以,他的腎臟功能比去年退步,可能是發燒又流失水分的關係。倒是抗生素的使用要非常小心。」
從發燒講到變罹癌
老年科主任接著發言,「是的!趙董的發燒反反覆覆,應該要直接用廣效抗生素,才不會延誤病情。」
感染科教授顯然很不認同,「萬萬不可。就是因為反反覆覆服用了好幾種抗生素,病情才會越來越複雜。這時一定要先把抗生素全部停掉,等培養有結果後再重新用藥。」
沉默許久的內科主任蹙起眉頭,「發燒不見得就是感染,內分泌功能也需要列入考慮。至於淋巴癌……」
剛值完班,有點兒閃神的腫瘤科醫師連忙點點頭,「對對對……淋巴癌、血癌都有可能用反覆發燒來表現,一定要很小心。看要不要先安排一個全身電腦斷層?」
這許多七嘴八舌的發言,別說您看得一頭霧水,連我都被搞得頭昏腦脹。在場醫師紛紛提出見解、列出診斷,雖然不認同別人的看法,卻也不敢反駁其他的可能性。相似的、相關的、甚至相反的意見便這麼洋洋灑灑地列在會議紀錄上。似乎都說得通,也都有道理,究竟誰對?誰錯?恐怕只有老天知曉。
一艘船有十幾個舵手,各有主見又互不相讓。這一回到底有醫?嘸醫?趙董可要自求多福。
會議結束,不由得讓人想起那首囡仔歌,「阿公欲煮鹹,阿媽欲煮淡,兩人相打弄破鼎,依呀嘿都,隆咚叱咚鏘,哇、哈、哈!」
劉育志《刀下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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