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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函

朋友說：「出軌就是出軌，管他有沒有認錯，反正就是出軌。」

朋友和我一樣都是不容許愛情中有一點瑕疵的女人，只要是男友出軌，不說第二句話，馬上自己先走人，不留任何時間給對方解釋。

我想不僅僅是我和朋友對愛情有了潔癖，我相信有些男人對愛情也有相同的原則。我認識一位男性朋友，他只要看到自己的女友上別的男人的車，他就會覺得她已經不乾淨了！當然，這是過分的潔癖。

我也明白，時下男女對於上床或牽手、接吻，這些事情已經覺得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了！然而，這就不是愛自己與愛護一段感情該做的行為。忠誠自己的感覺與身體，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若是隨意就獻出身體，任意和別人有曖昧行為，只會被別人視為敝屣。

要對得起自己，才能讓愛情也對得起你。若是自己先讓愛情錯位了，連你也搞不清自己愛上誰時，那麼，你談的已經不是感情了，而是亂來了。連自己都不懂自己，就別說感情總是欺負你、總是讓你在情路上坎坷、總是讓你身陷泥沼，很多事情與麻煩，都是自己自找的。

也有朋友說：「我又沒有殺人放火，出軌會怎樣？」是不會怎樣啦，只是有損你自己的人格罷了！就不要怪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你的思想與品德，也不要怪大家都給你貼上標籤，更不要對眾人解釋：「其實我是很專情的人。」鬼才相信呢！

從感情的忠誠度，便可窺見這個人的個性。若是夠老實與忠心，就不會隨便忘記自己有女友、或老婆這件情。而容易受誘惑、舉棋不定的人，總是會先被五光十色吸引，只要有人主動、他就會被拖動了！

朵朵

心情就像潮水一樣，有漲潮，也有退潮。

漲潮的時候，你覺得豐盈飽滿，揚起快樂的浪花。

退潮的時候，你感到空洞寂寞，像是大片無人的沙灘。

能量總是處於波動之中，而你的憂傷喜樂也像海水的起落一樣，都是很自然的狀態。

所以，親愛的，接受自己心靈的潮起潮落吧。漲潮時享受那種激越昂揚，退潮時也接受那片寂靜空無。

薇達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華人超市播著小鄧的歌︰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動人得每個毛孔都在嘆息。而人在異鄉，感觸更多。

如果沒有遇見你的「如果」，陳述的是一種假設，所以種種從如果衍生而出的想法並不算成立吧。

但人類總喜歡揣測不能被成立的東西。人心總戀慕生命的另一種可能。

如果那天錯過那場朋友的聚會，如果稍微遲疑而決定不赴那個人的約，如果沒上這所高中而去了另一所，如果沒有選擇出國深造而留在家鄉與他廝守，如果拒絕了他的牽手他的吻，如果堅持只當朋友，如果沒有回那封電郵……

種種如果。太多如果。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其實自己總能回答這個問題︰如果沒有遇見那個人，也會遇到另一個人，展開另一段感情，經歷類似卻截然不同的悲喜。直到某日那人因種種因素離去，靜夜悄然問自己︰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

攤開來看生命其實多麼諷刺卻又公平。

有些人喜歡對別人說︰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會怎樣怎樣，過得更好，不會傷得那麼深，不會淪落到如今這番光景，諸如此類的話。

每聽每駭笑。有些人就是可以理直氣壯把自己所有的失敗歸咎到別人身上，自己專心扮演受害者的角色。由他去吧，若人家要一輩子揹負失敗者受傷者的角色，任誰也沒辦法阻止。

經歷驚濤駭浪不見得就能刀槍不入，有句成語叫「百毒不侵」。但這世上何止百毒。

每一天都是變強壯變平靜的鍛煉。離開了學校，才明白人生有太多功課得用血淚用心碎來寫。也才明白，如果，終將也僅止是如果。

鐘鳴

他是個守護者與信仰者，也是一個固執的戀舊者。他守護著他的家園，信仰著他的土地，也熱戀著他的少年青年甚至中年以後的一切一切。

他的居處位於一道溪流的岸上，老宅舊屋，斷瓦殘垣，一看即知這是個相當古老的山村，這些房舍至少是六七十年的高齡了。若再從那幾株巨大樹木觀之，便知這山村的歷史恐怕有上百年了。奇怪的是，這樣一片宅第裡，他竟是唯一的居民。因為，其他人聽說都遷居到山下城鎮了，連他的十來個子孫，也搬入山腳路口的公寓。

山下並非沒有他容身之處，而是他執拗地要留在山上，堅持要留在老宅。他曾說過，不是不喜歡山下的繁榮熱鬧，而是山上的古老家園與山間的忠實田畝，更值得眷戀，更值得固守。因為，那片家園曾接納過他們、護衛過他們；而那些田畝，也曾照顧過他們、養育過他們。如果只是為了更換生活方式，提昇生活層次，遽然把它們撇在這片深山裡，撇在這片孤寂裡，實在於心不忍。更重要的原因是，這片宅第與故居有一條長長的血緣與情感之線，連繫在更遙遠的閩漳間，連繫在更古老的故園間，說什麼也是難以割截難以捨棄的。

一個高齡的深山老農，獨自一人留在這裡，白天的孤獨可以挨熬，而夜晚的恐懼又是如何抵擋呢！這問題只有老人自己知道，白天並無孤獨，夜晚也無恐懼，即使有，也被那老宅的馨香與泥土的芬芳給壓住了。

老人的獨居日子已有七八年了，在這七八年的時間裡，他幾乎是自耕自種自炊自食，看起來好像是被文明遺棄，事實上，是他拒絕了文明的造訪。當然，他並不是全然排拒文明的，他也接納了許多文明的恩惠，如電燈、電鍋與冰箱等。

可喜的是，遠居山下的子孫們每隔兩三日就會有人來山探望，奉上新鮮的肉品水果等；而他也不會讓他們白跑，除了饗以一頓素餐外，自然也送他們一些親自培育、採收的青青菜蔬。尤其是他那幾個不識山事與農事的孫輩們，假日隨父母上山時，簡直把阿公的生活天地當成世外桃源，只因為這兒有山林，有竹園，有清溪，有魚蝦，有啁啁鳥鳴，也有陣陣蟲叫，以及，參天巨木與新嫩菜蔬。還有，就是山下尋覓不得的清新與靜謐，趣味與新奇。

人就是這樣，汽車、豪宅與財物固然可以讓人快樂，而一片舊居和一方故土，更是令人眷戀的馨香。

徐哲倫

認不出自己的形狀，鏡中的支離破碎。甚慘。

汨汨血水伴隨透黃的組織液染紅了空氣。

怔怔地說不出一句話，眼神無法凝視、無法對焦，剩下惶恐。

自我的戰鬥，厭倦敗壞坑疤。深邃地如同黑洞，寸土被鯨吞蠶食。

想幫對面流淚的人拭淚，伸手卻隔著硝酸銀玻璃。

擠痘痘真是場有血有淚的故事。

童燁

我撐著長篙獨自划著僅容一人的小舟前行，流水潺緩，無風無浪。

小舟似乎懂得該漂往何方，所以長篙的作用只是順勢推移。我佇立在船首，看見前方一道以纖細鑄鐵打造的小拱門，靜靜地從水中長出，門的兩側站著兩個面容模糊但神情氣度凜然的人，儼然是守門者。

我不禁一陣欣喜；是了，就是這裡。空氣中充滿了安詳，迎面的微風溫暖溫柔，我看到門後的人們、獸群以各種千變萬化的姿態遊樂著，我渴望加入，急急地切割水面，想穿過拱門。

「鏘！」金屬清脆又堅硬的碰撞聲，透露一種森森然的拒絕。我被攔在門外，黃銅色的守衛一人一柄長杖阻止我再前進。

我訥訥地張口，囁嚅著：「可以放行嗎？」

「不能讓你過去。」守衛以不急不徐的語氣說著，態度堅決。

「求求你，我真的累了，我想在這兒好好休息一番。」我央求著，疲倦一陣陣襲來，我多想躺倒在門後那一大片粉紅色的雲上，恣意翻滾。

「你嘗了不該嘗的東西，那是違禁品。」左側一直默不作聲的守衛冷冷地指著我，以長杖推開我的小舟，「快走吧。」小舟劇烈的晃動偏離了航道，我百口莫辯，只能聽著門後人們的歡笑，黯然離開。

「哎……不過是一杯紅茶，果不其然的失眠了啊……」嘆口氣，我繼續在夢鄉外來來回回漂流。

繆璐菲

我住在天使與魔鬼中間。

我說：「我家巷口的右邊是幼稚園，裡面天真無邪的小朋友像是一群嬉戲陽光下的天使。而左邊呢？是一間酒店，裡面環肥燕瘦任君選，引誘人揮霍金錢，墜入慾望的深淵。」

聽至此，女性友人們紛紛點頭稱是。

「妳這麼說我們不能認同。」說這話的當然是男性友人。

「為什麼？」我問。

「對我們男人來說，擁有魔鬼身材、嬌媚柔順的辣妹是天使，有著天使臉孔破壞力超強的小孩才是魔鬼」。

我的右與左鏡射出男性友人的左與右。

安妮高

浪漫是什麼？

若問男人心目中認為女人喜歡的浪漫是什麼？他可能會告訴你情人節送花、生日送禮物、耶誕節吃大餐、跨年夜看煙火等等，聽起來都很千篇一律，沒什麼特別的。

但如果問女人她要的浪漫是什麼？她可能會抽象的回你：「一個深情的吻」、「一個回眸微笑」、「一起去旅遊」等等。

對於浪漫，制式或型式化不見得能讓女生感動，有時在一些小細節或多用一點心，多對對方做一些貼心的關懷，或許可能更趨近浪漫境界。

認知不同調 浪漫注定觸礁

我有個女性朋友，她的男友個性比較保守，情人節前夕，我朋友自做主張訂了五星級大飯店的情人節雙人晚餐，但她並沒有事先告知男友，朋友認為情人大餐的錢她還出得起，難得奢侈一下又何妨！沒想到當天她的男友十分生氣，拒絕出席，他認為為何要像別人一樣俗氣，花錢去大飯店擺闊吃飯？

他認為在特別的日子要有特別的過法，況且他們也不是那種有錢的人，他本來的計畫是要帶她到陽明山看星星，也準備好了零食和紅酒，結果當天兩個人鬥氣後分別回家，哪兒都沒去。

朋友認為她的男友不解風情，但看在我們眼中，卻覺得去山上看星星、喝紅酒也很浪漫，沒有人規定浪漫一定非得去吃燭光晚餐不可。這段戀情果然沒有維持太久，朋友說，有一次這位男友幫她慶祝生日的方式是瘋狂搭公車夜遊台北，兩個人在寒冷的夜啃著冷冷的麵包，漫無目的一趟公車換過一趟公車，她突然覺得很悲哀，後來便選擇分手，我想最大的問題應該出在他們彼此對於浪漫的認知不同吧！

自以為是的浪漫 很難送進心坎裡

另一個女朋友則是很討厭她的男朋友在情人節送花到公司給她。其一，她總是覺得在眾人欽羨的眼光中收到花很不好意思；再來，一束花上千元，幾天之後就會凋零，她覺得沒這必要。但是她的男友還是很愛送花給她，情人節、生日、認識週年慶都要送，而且他似乎覺得送得愈大束，女友愈有面子！

那，男人眼中的浪漫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我的前男同事認為，和女友手牽手去逛夜市是一件再浪漫不過的事，要不，一起騎著他的白色偉士牌摩托車到海邊去閒逛兜風也很不錯，但是他說他的女朋友就是不喜歡這種調調，她說騎車頭髮會亂，吃夜市有點不衛生。

探索彼此屬性 對頻就浪漫

浪漫到底是什麼，每個人似乎要的都不一樣。我覺得和心愛的人出國旅行很浪漫，在自己不熟悉的國度中，手牽手走在街頭，感覺特別溫馨，有一種緊緊依偎的浪慢情懷；在另一半心情不好的時候在旁邊默默地陪著他、聽他傾訴，也是一件浪漫的事；對方生氣就想辦法逗對方笑，我也覺得這也很浪漫。

總之，先去瞭解對方喜歡的浪漫是怎麼一回事，再加上自己的喜好，兩者找到共通點，或許就是你們兩個人獨特的浪漫模式，不一定非得跟大家都一樣不可。

潘家偉

「為什麼我的男朋友這麼不體貼？」「為什麼我的女朋友這麼不溫柔？」情侶之間常會有諸如此類的相互抱怨。但是，仔細想想。為何總是只有一方在容忍呢？

曾經有一次，跟女朋友在牛排館吃飯時，隔壁桌有對情侶正在吵架，女生用很不屑，略帶質問的語氣問男生：「你為什麼都不說話？」男生以更憤怒的口氣回女生說：「要我說什麼？妳到底想怎樣？」

聽到這邊，我的女朋友突然要我幫她抽幾張面紙讓她擦嘴。

「給我面紙。」她是這麼說的，沒有任何的表情、任何的語調，只是冷冷的說。

「親愛的，面紙。」我臉上堆滿笑容，輕輕的幫她拭去嘴角上的油漬，然後將面紙折好，放在桌上。可能是感受到我的溫柔吧，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隨後，我請她幫我斟一杯紅茶，她也笑著把紅茶輕輕推到我面前，然後嬌聲的說：「北鼻，你的紅茶來囉！」

我真的覺得愛因斯坦太偉大了，提出了相對論，套用在愛情上也蠻恰當的呀！如果你對待你的情人溫柔，那麼她將也會以相當的溫柔對待你。相對的，如果你只想享受對方付出的愛，卻不願意付出，就很容易起爭執。

愛情裡，先輸誠並不代表真的輸了。

balloon

他牽著我的手漫步在湖畔，手心間瀰漫著令人困窘的濕熱，卻沒有誰願意先鬆開親密的五指緊扣。

突然看到路旁有個醒目的機器，他便興沖沖拉著我前往觀看。

那是一台抽籤機，為人們指點迷津的工具。他看完操作說明後，二話不說便從口袋掏出10元硬幣，按照指示執行動作。只見他雙手合十默禱，接著投入硬幣，透明壓克力內的神像突然朝後方托起一個管狀物，伴隨著一陣俗氣的音樂和七彩霓虹燈，而後神像便將那物品放進洞口中。我還在為剛發生的一切感到新奇，他已興奮的拿出用吸管包覆住的籤紙。

是下下籤。

他迅速將籤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中，隨即再拿出硬幣，重複了方才的動作。

看完第二次抽籤的內容，他才露出滿意的微笑，雀躍地對我說這次是超級好籤喔！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籤紙收入皮夾中。

我問他求的是什麼？「感情啊！」他一派輕鬆的回答。我湧起莫名的感動，於是主動牽起他的手，再次感受黏膩的幸福。

第一次的籤紙上預言不被看好的未來，他氣憤地丟棄那負面的徵兆，我知道他期望我們能發展一段美好穩定的感情；後來他寶貝似地收藏著第二次的籤紙，我知道他肯定我們之間有密不可分的緣分。

雖然我認為感情有許多變數，更不可能靠路旁的機器來斷定好壞，但他直率的舉動讓我知道他是樂觀且認真的看待這段感情。

我和他牽著手繼續走著，默默在心中為他加了分。

水瓶鯨魚

看到一個相親節目裡，某個內蒙古來的50歲離異中年男人決定把分公司開到北京，大家問為什麼？他說：「因為北京單身大齡女子多嘛！」觀眾們都笑了。

大齡，在中國通常指30歲以上的單身女子；我以為，北京的確是個大齡女子多一點的城市。

初到北京，一票姊姊們帶我去看戲、吃飯，姊姊們大約50歲左右，在各個領域均有一番作為，有的是出版業者總經理，有的是著名攝影師，有的是在北京美術館開畫展的畫家、律師和房地產老闆，都是單身未婚，也不曾結過婚。

後來，在北京認識了一票喜愛電影、美食在媒體工作的妹妹們，她們大約28～35歲，多半是來自中國各城市的北漂者，美麗可愛，打扮時尚，一樣單身未婚。

這可讓我小小疑惑了，當然若換成台灣、東京、紐約、巴黎……35歲未婚，我不會覺得奇怪，在中國，則忍不住小小驚訝：「她們為什麼還沒結婚？」

也許是受到周圍環境的薰陶，從上海到北京，我遇到多數的姑娘們，無論是在雜誌社寫稿、媒體上班、餐廳工作、按摩店打工，大概 25歲就早早結婚了，甚至才20、22歲就是3歲、5歲小孩的母親。

在北京工作的35歲台灣女性朋友說：「因為這些女人和男人有代溝。」

「怎麼說？」

好友歎一口氣：「太年輕的，沒胃口；若是北京戶口男，十之七八一定是被爸媽寵壞了的啃老族；外地打拚男，品味又不夠好。和我年紀差不多，還行的，都結婚了；沒結婚的就是背得一口成功學，很暈；比我大一點的單身漢，個個是房地產投資瘋子，離婚的都在吵拆遷費。至於台灣男，他們正在流行靈修和藏傳佛教……」

我思索著，把這段話貼在網路上，沒想到竟然回應熱烈，北京女、上海女、廣州女、香港女、台北女拚命點頭：「太精準了！」

一個上海姑娘說：「我現在和男人也有代溝。比我小幾歲的太幼稚，上海男很多是媽寶；外地打拚男品味不好，還動不動要接鄉下老小一起來。和我年紀差不多，還行的，都結婚了；沒結婚的，基本上表面黃金單身，實際龜毛挑剔得要死；比我大點的單身漢，不是根本不想結婚，就是妳得當後媽；50歲的富老頭盯著我說一見鍾情，噁心死了。」

顯然，大齡姑娘不只出現在北京嘛！所有一線城市，都充滿大齡姑娘，她們和男人們多半有代溝，即使個個不驍勇善戰，也只能繼續當「剩鬥士」。

水瓶鯨魚

看到一個相親節目裡，某個內蒙古來的50歲離異中年男人決定把分公司開到北京，大家問為什麼？他說：「因為北京單身大齡女子多嘛！」觀眾們都笑了。

大齡，在中國通常指30歲以上的單身女子；我以為，北京的確是個大齡女子多一點的城市。

初到北京，一票姊姊們帶我去看戲、吃飯，姊姊們大約50歲左右，在各個領域均有一番作為，有的是出版業者總經理，有的是著名攝影師，有的是在北京美術館開畫展的畫家、律師和房地產老闆，都是單身未婚，也不曾結過婚。

後來，在北京認識了一票喜愛電影、美食在媒體工作的妹妹們，她們大約28～35歲，多半是來自中國各城市的北漂者，美麗可愛，打扮時尚，一樣單身未婚。

這可讓我小小疑惑了，當然若換成台灣、東京、紐約、巴黎……35歲未婚，我不會覺得奇怪，在中國，則忍不住小小驚訝：「她們為什麼還沒結婚？」

也許是受到周圍環境的薰陶，從上海到北京，我遇到多數的姑娘們，無論是在雜誌社寫稿、媒體上班、餐廳工作、按摩店打工，大概 25歲就早早結婚了，甚至才20、22歲就是3歲、5歲小孩的母親。

在北京工作的35歲台灣女性朋友說：「因為這些女人和男人有代溝。」

「怎麼說？」

好友歎一口氣：「太年輕的，沒胃口；若是北京戶口男，十之七八一定是被爸媽寵壞了的啃老族；外地打拚男，品味又不夠好。和我年紀差不多，還行的，都結婚了；沒結婚的就是背得一口成功學，很暈；比我大一點的單身漢，個個是房地產投資瘋子，離婚的都在吵拆遷費。至於台灣男，他們正在流行靈修和藏傳佛教……」

我思索著，把這段話貼在網路上，沒想到竟然回應熱烈，北京女、上海女、廣州女、香港女、台北女拚命點頭：「太精準了！」

一個上海姑娘說：「我現在和男人也有代溝。比我小幾歲的太幼稚，上海男很多是媽寶；外地打拚男品味不好，還動不動要接鄉下老小一起來。和我年紀差不多，還行的，都結婚了；沒結婚的，基本上表面黃金單身，實際龜毛挑剔得要死；比我大點的單身漢，不是根本不想結婚，就是妳得當後媽；50歲的富老頭盯著我說一見鍾情，噁心死了。」

顯然，大齡姑娘不只出現在北京嘛！所有一線城市，都充滿大齡姑娘，她們和男人們多半有代溝，即使個個不驍勇善戰，也只能繼續當「剩鬥士」。

朵朵

昨日的淚可能是今日的雨。

今天的溪水也許是明天的雲。

萬事萬物恆常在變化之中，沒有絕對的是非好壞，只是能量轉換的不同。

一切都是無常，一切都是流動，一切都是無常的流動。

所以，親愛的，不必太執著什麼，沒有什麼永不會改變，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

王昕琦

實在找不出理由恨她。

眉眼彎彎風情萬種，薄唇抿得笑意繾綣，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簡直是完美女神的化身！

怎麼可能恨？根本無可自拔愛到骨子裡！

依戀不捨退出穿衣鏡範圍，她愈發堅信，愛就對了！

夏霏

小時候立志要環遊世界，真當了探險家，反倒羨慕起上班族的規律生活。不曾重複的異象奇景、每次在陌生的房裡醒來又沈沈睡去，都忘了最近一次和家人說話是什麼時候了。他好累……。

「他的夢很活躍，那是他小時候的願望，一定很幸福。」醫生看著腦電波儀說。

十九歲那年，他車禍成了植物人；也成了探險家。

淵淵

國中生活的印象零零碎碎，只剩下日光燈，課桌椅，不停轉動的風扇。全部夾進書頁裡就是我的青春了。現在想來真的滿憋的，但我當時聽說所謂的用功就是這個樣子，想想咬個牙就過了，也就這麼信。我想應該有很多人和我一樣。忍一忍就可以遇見他們了。

因為不容易，所以功課好的人常是大家的偶像。校排第一名在同輩中備受矚目，但能留名到後輩的卻不多，W即是一例。我從沒見過W，只知道他有天才氣息，和同學相處不深。聰明的人多，但唯有他的名字在畢業三年後仍被老師們驕傲地傳遞下來。我要考高中的時候他正要升大學，聽說已經憑著優異的成績保送醫學院。

他會是什麼樣子呢？假如我遇見他，他應是頂著一頭睡歪的亂髮，披一件毫無品味可言卻又乾淨俐落的夾克，腋下夾一本物理或化學，喃喃計算數據而無視於周遭，步伐詭異卻快速。

我一定會攔住這位怪才攀談。比起那些一表人才的人，像W這樣的人反而讓我親近。我們會邊聊邊走到一間茶館，一坐就一下午，直到夕陽悄悄矮身鑽進簾縫躺在桌上催促，才送別。我會笑著目送他用不對稱的滑稽步伐走入夕陽，他的背影鑲上金邊，如天使一樣。

我曾一直堅信會有這麼一天，但如今卻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下雨時從四樓俯瞰雨滴墜落，想像從十一樓看會是什麼樣子，假如我是那滴雨滴，又會是什麼心情。W，你能告訴我嗎？

上了高中之後我變了很多。金色的陽光取代慘白的日光燈，格格的笑聲取代風扇的轉動聲。某一天我在公車上和同學調皮，眼角餘光看見車窗裡映出的神采飛揚的自己，顏色豐潤，目光如炬。驀然想起國中時某個陰天，我蹲在空無一人的長廊哭泣。這一刻我再度回到那條長廊，但那個哭泣的背影不是我，是Ｗ。我想要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輕聲說不要怕，卻動彈不得。他的哭聲淒厲一如窗外的雨。

基測我出乎眾人意料考了極亮眼的成績。我每天奔走送小禮感謝師長，傳授學弟妹讀書方法，享盡風光。抱著道賀的鮮花，感覺第一次如此接近Ｗ。當時我尚未預料到亮眼的成績在高中竟會花我一年的時間走出陰影。那一年的時間真的不好受，但是現在我過得很好，覺得就算有再大的困難也可以咬個牙就過了。未來有很多人等著遇見我，又會有更多美妙的樂趣在前頭。

Ｗ鑲著金邊的背影漸漸沒入金光。天使先生，假如你遇見了Ｗ的話，請代替我好好認識他，了解他，和他肩並肩說說話。謝謝。

弦光

我的雙親喜歡看戲。童年之際常騎在父親肩上看路邊的布袋戲，也常陪母親看歌仔戲，不論路邊或戲院，凡在台北地區演出的場所，幾乎全跑遍了。我還曾偷偷喜歡上一位年紀大我一倍以上的花旦，迷迷糊糊地癡想了好些日子。

除了看戲，也喜歡演。那時哥哥們在窗口演布袋戲給街坊的孩童看，我插不上手，卻也在一旁打小鼓助陣，鬧得不亦樂乎。居家榻榻米的大通鋪正好當大戲臺，中間掛張毯子，兩旁的空隙便可出將入相了。將四角巾對折，往頭上一罩，巾角在後腦勺打個結，前面留出眼睛細縫的這種蒙面俠裝扮，至今幾十年了，我仍可熟練地照做不誤。

長大些，接觸到平劇，最早看到的是落難公子的角色，一身破爛，卻名「富貴衣」，實耐人尋味，更奇特的是一襲千瘡百孔的補丁，可都是閃閃發亮的綢緞刻意裁成的，這種現實與想像交織的戲劇藝術，尤其令當時的我眩惑不已。

再年長些，喜歡上電影。我幻想過當演員，是那種因融入劇情而哀絕致死的佚名演員；也想當導演，是拍一部戲便奉獻一生的那種導演。

前些年有人來錄製我們的孤山生活影像，人都上山來了，推也無從推起，衝著好奇，玩玩應無妨。可是還沒錄影，我就抗拒了！我向來衣著隨意，他們卻囑咐穿整齊些，這哪像平常的我？錄影時要按他們的意思擺樣子，不合意的畫面還得一再重覆修改，心境怎能真摯？情感怎能延續？原來，影視是這麼拼湊成的，從此，我打消當演員的夢了，之後看名人受訪時，老覺得他們有意作秀，起碼，是錄影機在他們眼前攫取獵物，覺得很荒謬，許多景仰人物的崇高形象從此幻滅。

或許，這是資訊時代的無奈吧！除了職業藝人，我以為，在人生旅程中，演戲的成分愈少愈好，即使人生與戲劇往往難以區分，但還是盡可能地劃清界限，保有較完整的自我，即使是如此卑微，如此孤寂。

蘇煬

一則老寓言：

瓜架上那些幼青青的全摘了，只剩倆老瓜。

「水水的，嫩嫩的，多青春呀，幼瓜！」

「軟軟的，脆脆的，一口吃了就什麼都沒了，歆羨什麼？咱們老了，硬了，沒人愛了，就等刮骨挖肉，留做水瓢，不正是『雨打風吹浪花盡，尚留老骨在人間』？」

呵呵呵。

寓言多老？不曉得。只知那時還沒有塑膠水瓢。

嗯

水分子肩搭肩、腳勾腳，層層疊疊劃著大圓起舞。順著波動潛行，感受那撫過肌膚的柔順，彷彿所謂阻礙皆已被溶解。

然而不論游到哪總無法擺脫它們。水分子組織太有紀律，緊緊密密貼身圍繞，有時實在很難分清是被挾持前進亦或自願逐流。又可能的更糟情況是，既然它們無所不在，我，或許根本從未移動過，只是在一個水之境地框架中不斷擺動尾巴，享受感官所帶來的幻覺。

要找出真相，就必須脫離。因此我使出全力翻滾掙扎，拼命扭動每一關節、每一支鮨以抵抗水分子嚴實聚積的張力。如此不知經過多少次的攻與防，終於在那最後一躍，突圍！飛出水面。

於是，我看見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