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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咖啡王子星光夜語4.0 (28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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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原因阻礙了妳的情慾成長?我坐在OneTaste這個機構的工作坊中,和12個來自不同背景的女性參加這個120分鐘的緩慢性愛分享課程,「我再也不要做沒有感情的性愛了。」一位參加者說道,另一位參加者凱倫則說:「結婚20多年,我從來沒有性高潮過。」

我感到脊背一陣冰涼,當著陌生人和講師Christina Berkley的面前,凱倫繼續她的故事:「我結婚20多年,老公一直對我進行精神虐待,他不斷的用語言羞辱我,有一天我再也受不了,收拾包包,逃離了那個家。」

來到紐約,她認識了一位很善良的男子,兩個人開始交往:「我的男朋友,人非常的好,他很有耐心的等待,和他愛愛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性高潮。」

分享完彼此的故事後,Christina放起音樂,讓大家跳起舞來,當音樂一停時,所有的人必須要和站在她面前的人進行反覆問答遊戲,凱倫剛好站在我的面前,帶著淚水回答問題,我完全記不得她說什麼,只記得喜悅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不斷流出,我默默的看著她,給她一個無言的擁抱。

突然間我瞭解是什麼阻礙了我們的情慾成長,一切都不是別人的錯,而是我們自己造成的結果。因為我們害怕自己一個人、因為我們害怕寂寞、因為我們害怕再也找不到另一個對象,所以我們自我妥協和一個不懂妳、也不懂愛的人共架了一個空殼關係,停留在自己的安全區中。我們雖然不是一個人了,卻也像是行屍走肉一樣,無力讓陽光、空氣和水灌溉自己的靈魂。

凱倫花了20多年的時間才有勇氣逃離這個沉重的枷鎖,50多歲的她雖然什麼都沒有,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雖然我沒有錢,可是我比任何人還富足,因為我有自由,我現在每天都在讓自己成長。」她走出來了,可是還有很多人寧可痛苦的和不適合的人綁在一起,也不願面對一個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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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提供物質享受,就盡到家長責任?其實即使只是親手調理一頓小小的早餐,就能讓孩子了解你滿滿的愛了……

〈女兒心內話〉給爸比的一封信

爸比:

你知道嗎?當我在寫這信時,我是在掉眼淚的,想念著你?

但是想念裡包含了一絲絲的不解、一絲絲的困惑,還有一絲絲的憤怒,我常常在想,你到底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情,捨得在我9歲的時候離開?隔著一片海峽,站在兩片不同的土地上。

每晚準時8點整的越洋電話、每3個月一星期的相處時間,說真的,仔細算算,7年裡我們能夠確確實實看到對方的時間,不到一年,另外6年,你在做什麼?而我在做什麼?我習慣喝哪個牌子的牛奶?只買哪本雜誌?我最近在看什麼樣的書?學什麼樣的語言?我加入了什麼樣的社團?哪個老師看我不順眼?哪個同學已經不爽我了?爸比,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為什麼我總是看不到你?

每次聽到隔壁的女同學對著電話大聲嚷著:「爸!我今天好累,我不要搭公車啦!來載我。」我的眼睛就會不自覺的痠了起來,心想,沒關係,這樣也好,我學會了自己搭公車,我學會了自己剪出一手漂亮的指甲,我學會了一個人迷路時不害怕,沒關係,我還有媽咪和兩個弟弟!

但怎麼可能沒關係?晚上一個人讀書時我會害怕,我恨透了自己騎腳踏車的感覺,我已經厭惡了別人總是不斷的說:「小心喔!爸爸會包二奶喔!」「我昨天看報紙上的一個統計,百分之九十九的男生在中國會包二奶,叫妳媽注意一點啦!」我不滿你不在台灣陪我,我想要跟別人一樣,每到假日,可以全家人一起去爬山、一起去公園走走、一起去遊樂園玩,所以有關係,這一切的一切,7年來的一切都有關係,爸比,對你來說有關係嗎?

穿著名牌的衣服,嘴裡咬著的是高級餐廳裡的牛排,手上提著的是你剛從德國帶回來的包包,我知道,我能這樣自由自在的在北海道漫步,累了,就到星巴克喝一杯咖啡,都是因為你的努力。你可以說:「孩子!長大後你就會懂。」也可以說:「你為什麼這麼不知足?」但是爸比,你有沒有想過,我才16歲,從小最疼我的你,就這樣去了中國,我壓抑、我無助,當時,我才9歲啊……

媽咪昨晚跟我說,你這星期五會回來,爸比,這次,你可以抱抱我嗎?再像以前一樣笑著對我說:「愛麗絲,妳是我的寶貝女兒愛麗絲。」然後再摸摸我的頭,問我一個我小時候怎麼答都答不出來的問題:「為什麼妳叫愛麗絲這個英文名字就特別好聽?」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因為我是你女兒,你唯一的女兒,不想和你分開的女兒。

〈媽媽心內話〉一頓早餐 足感心

擺上兩個湯鍋,一鍋燙麵條、一鍋煮高湯,高湯裡加一顆蛋、兩片肉、三朵香菇、四片青菜葉子,再放入燙熟的麵條,調好味道上桌。

「早安!女兒,這是妳指定的湯麵。」

朋友總驚訝我每天自己做早餐,他們會說「做早餐很麻煩吧?」「怎麼可能來得及?」在他們的生活中似乎沒有做過早餐這麼一件事,甚或可能根本沒有想過要做早餐,因為街頭巷尾處處可以買到早餐。其實晨起做早餐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與麻煩,事先把材料、步驟都想好,一頓早餐只要20分鐘就可以做好,而我也不用一起床就外出奔波,購置早餐。

不可否認,我的確必須比家人提早30分鐘起床漱洗、做早餐。寒冷的天候中,最不想做的就是從暖和的被窩裡鑽出來,尤其看到老公、小孩都還香甜的睡著,難免會有再爬回去賴床的衝動。但是即使我再躺回去,咕嚕叫的肚子也讓我難以再入眠。我的身體總會提醒我早餐的重要,而我就先熱一杯牛奶安慰肚子,也暖暖身子,再開始做早餐。

至於夏天,最害怕的就是廚房火爐邊的悶熱,如果一早就必須揮汗如雨的做早餐,倒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假使再煮出一鍋熱騰騰的粥,即使美味無比,在汗涔涔的夏天,也叫人難以下嚥。

早餐的菜色當然要跟季節搭配,冬天裡最好吃一碗熱呼呼的湯麵,喝了熱湯身體就暖了;或者煎個太陽蛋,擺在烤土司上面,再喝杯熱牛奶,小孩的笑容就是冬日久違的陽光。夏天可以吃得清爽涼快一些,蔬果沙拉高纖營養,搭配孩子愛吃的雞塊,熱量充足夠他們跑跳一個上午。當然我也曾經偷懶,烤幾片蒜味法式麵包,再拿出前一晚冰鎮好的綠豆湯,就是一頓早餐。

若是問我維持每天做早餐的動力是什麼?當我準備好早餐,老公小孩睡眼惺忪地來到餐桌邊,看到餐點時眼睛大亮的說:「哇!好豐盛好好吃的樣子喔!謝謝媽媽。」這樣的話語絕對是做媽媽最重要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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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闔眼的瞬間,你,會選擇深愛過一個人,還是被一個人深愛過的記憶?

改編自暢銷作家?仁成小說的《再見,總有一天》,找來?仁成的老婆中山美穗出任片中風情萬種的女主角杳子,男主角東垣內豐則由西島秀俊出任。影片敘述航空公司幹部豐即將新婚,被公司外派到曼谷出差三個月。在離開日本的3個月中,他邂逅了謎樣的女人杳子。豐內心有著極大衝擊,因為背叛未婚妻子光子,讓他陷入道德焦慮中。

短短3個月內,杳子本來只是肉體上的征服者,卻慢慢地,不願淪為愛情裡的隱形人。直到兩人分離的那一刻,彼此信奉著思念,轉眼間,25年就這麼過去了。豐在職場上,終於成了人人稱羨的成功的航空界主管。家庭生活表象美滿,但豐內心思念著全無音訊的杳子。25年後,兩人再次相見,皺紋布滿著思念厚度,每一道皺紋都像是為對方而生。

雖說,真愛像真金一樣,禁得起考驗,但人們終究是無法被試探的。炙熱慾望總是燙滾灼身,人們忍不住注視著那火燄。靜悄悄地,我們就站在那黑洞面前,無聲無息被侵蝕。

誘惑與思念 愈禁忌愈迷人

《再見,總有一天》上演近乎完美的愛情辯論賽。你是屬於選擇愛人的主動式,還是等待愛情降臨的被動式?兩種態度決定迥異的愛情結論,主動與被動擁抱的風景與傷痛停損點也完全不同。

片中那段經典台詞:「永遠的幸福不存在,同樣的,永遠的不幸也不存在。」在愛情高牆面前,本來就沒有完美的道德守門員。誘惑與節制,以及,那些透過「等待」後昇華的思念。原來是我們人生最強烈的後座力。

有人害怕受傷,所以相信被愛比較單純,不需要經歷太多情愛角力與曖昧想像。被愛需要相信等待,也需要些許運氣。故事裡的鮮豔狂愛,總是擁護去愛的一方,儘管遍體鱗傷,也是甘願承受。

西島秀俊確實演活了男主角那樣的滄桑(只是數十年來,他的身形完全沒走樣,稍微不可思議),女主角中山美穗幾乎是從書裡走出來的女主角,一位風韻猶存的氣質熟女。從中山美穗的眼裡,那高亢的誘惑,根本是種保護色,讓人猜不透她內心真正的思維座標,愈禁忌,愈迷人。

正妻與情婦 勝敗難定論

當我們翻過慾望的那座山頭,還剩下多少真愛值得時間磨合?片子裡,豐的妻子光子相信,真正的名分,與丈夫共同經營家庭才是她的勝利。先生外遇的情婦不過只是肉體纏綿後的溫柔想像,那短短三個月,放在人生長河裡,毫不起眼。

《再見,總有一天》冷酷地刻畫出我們在愛慾裡的進退兩難模樣,那些荒唐而世俗的戀人絮語,以為沾上時間年輪就會淡忘的傷痛與愛恨,原來,並不會因此被稀釋濃度,有時還會發酵沉澱,回到原點。在那些,最不經意、最不起眼的角落,勾動著我們無以名狀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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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社會學家諾伯‧埃里亞斯說,人是遊戲者,世界是遊樂場。生活在社會世界中的人必須遵循一定的規則,就好像玩遊戲一樣。人是參與其中的玩家。

如果人是遊戲者,愛情是遊樂場中的一種遊戲,我們應該怎麼玩,才能好好經營這盤愛情遊戲?

一般來說,生活世界的遊戲不脫兩種範疇,一種是打倒其他玩家,讓自己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一種是和其他玩家合作,共同贏得最後勝利。前者為零和遊戲,後者為非零和遊戲。

零和遊戲追求的是爭勝,非得拚個你死我活,好像戰爭、決鬥,參與遊戲者最後非得分出勝負不可。非零和遊戲講究的是合作,和其他玩家攜手合作,共同完成任務,想辦法一起活下去。

近年來風行全球的「真人實境秀」節目之所以吸引人,就是它既要參與遊戲者彼此合作,一起完成任務,又要遊戲玩家彼此競爭,淘汰掉對手。

節目的戲劇性就在前一秒鐘還彼此合作的玩家,後一秒鐘卻為了爭奪勝出的資格而勾心鬥角、相互算計。在「真人實境秀」中玩家間的合作,不過是短暫的策略聯盟,最後的本質還是幹掉其他人,讓自己勝出,只是一種較為複雜的零和遊戲,本質上還是得幹掉對方。

如果愛情是一場遊戲(Game),參與其中的玩家想要長久地玩下去,它最好不是爭個你死我活的「零和遊戲」,而是求活共好的「兩人三腳」。

遺憾的是,有一些情侶錯認了愛情遊戲的本質,誤以為愛情是一盤非得爭個你死我活的「零和遊戲」,總是在愛情裡和情人計較,算計情人,在乎自己的感受與對錯勝過情人的,非得強壓下情人。

其實,愛情遊戲需要兩個人彼此配合、同心協力、互相幫助,唯有如此,才能讓這盤遊戲能夠一直一直地玩下去。

一個人對愛情的認知,常常會影響自己發展愛情的態度與方法。試著回想看看,自己面對愛情的態度,究竟是爭勝負的零和遊戲,還是求活共好的兩人三腳?或許你會因此發現自己的愛情之所以遲遲無法順遂發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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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瞧女人向來只在意美貌與否,女人看男人呢,雖然外表也是未來的Mr. Right的標準之一,但絕非唯一。無怪乎有人總是調侃說,男人屬「視覺傾向」之「動物」哩!

有愈來愈多的科學研究表示,男人的目光之所以容易被「天使臉孔,魔鬼身材」般的尤物瞬間奪去,完全是因為基因惹的禍!他們純粹只是遵循著上帝所賦予的動物本能和天性來行事罷了。然則,無法苟同如此藉口的大有人在,更認為強詞奪理的後果,只是進一步反證男人自己的膚淺呀!

天生麗質的美人兒真的比較吃香?而相貌平平就該被冷落一旁?也許答案起初是肯定的,但並非不變。我曾認識一名「美呆了」的女生,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著她,教你足以忘卻一切,滿足短暫的快感。可是一旦話匣子一開,竟然索然無味,毫無深度可言,一下子便露了餡、洩了底。

男人啊,甘願栽在姿色,屢試不爽。女人對此聰明多了,她們會暗自仔細觀察繞著她打轉的男人們,看看這些大男孩是否具備了其他的「加分條件」,譬如身分、智慧、經濟能力或幽默感等,因為她們清楚意識到「外貌終究只是一層皮」,靠不住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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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透的無花果會爆出裂口,熟成的橄欖會自行掉落,一切順其自然,時間到了就發生了。

爆裂的無花果沒有緊張,掉落的橄欖也不曾抗拒,它們只是接受天地之間的自然法則,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親愛的,如果那件事的結果不如你的預期,那或許是天意如此,你就放下了吧。

有些事你無法解釋,只能說時間到了就發生了。有些事你無須多想,就讓它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畢竟在人為的安排之上,還有神祕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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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26 Sun 2010 10:45
  • 悲歌

此刻,只想倒臥在這本書的世界中,不論時間的流逝;或許只有在這裡,以後也只有這裡,才是安全的,毫無疑慮的。

現實太過於傷人,我常在思考為何人生是如此悽涼、悲慘?讓我像是吃了一記重重的右鉤拳後,再也倒地不起。先是大洪水淹沒我的家園,接下來土石坍塌、斷糧,接踵而來;究竟還有多少災難降臨我也不清楚,那無非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只有接受了吧!

奶奶說萬物皆然,一定會遇到困難,但那是我一族的命運,今日的道路毀壞,明日我們依舊排著長長的隊伍東山再起,展現我們的生命力。

但來生,我只希望能換種昆蟲當當,不要再投胎到螞蟻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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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房間格外明亮。

檯燈晃晃地散出光,將房間內每一個角落夾縫填滿。空氣裡只剩下沙沙的翻書聲,眼皮沉沉下墜,但我仍靠著最後一根稻草獨立支撐整個身體的重量。

突然脖子後似乎有什麼細微地碰觸,偶然驚動我藏在皮膚底下的感覺細胞,像搔癢。我摸了摸發出刺癢的地方,微微凸起如矮丘。一隻小小的蚊子飛進我的視線,搖搖晃晃。牠拍拍翅膀在眼前八字徘徊,向我宣戰。我的視線延著牠的飛行軌跡跟緊牠,在時機剛好不前也不後的時候,伸出雙掌用力向牠擊去。但牠僥倖逃出生死瞬間。

我與牠僵持許久。牠飛到哪我追到哪:飛至天花板倒立學蝙蝠,我就爬上書桌與牠眼神交會;飛入床底飛進無邊的黑洞,我就將自己肥滋的身軀壓成薄餅奮力鑽入……。在我們倆都筋疲力竭之際,牠巧巧降落在眼前書頁上,我一掌就……「啪!」

血紅的痕跡印在手掌心,還有一些殘肢斷翅。

這世界上無時無刻有許多蚊子都慘死在掌心。我也是。前些日子學長自學校畢業,從此教室黑板上便多了倒數計時的例行公事。每個獨自翻動冊頁的夜裡,深深感到左右將近或自上而下的重量,正慢慢碎步接近。愈來愈重,愈來愈深刻緊張。隱約感受有一團更大更強烈的能量,正掌握控制整個世界的脈動,一舒一張,清楚,明確,就如一雙大手正悄悄逼近,準備為我另類鼓掌。

一次又一次的擊掌遊戲,我是否能夠贏得每一次勝利,在屏息的那一刻,迅速飛出雙掌緊繃而近的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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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26 Sun 2010 10:43
  • 慈顏

悠閒舒適的咖啡廳裡,母親正和多年不見的高中同學夫婦開懷敘舊,母親用她一貫幽默風趣的言談,輕鬆自在地激起對方哈哈大笑之聲。離開咖啡館前,與母親初次見面的同學先生還「餘笑未盡」,興味盎然地對我說:「你媽真是個寶哇!」

「你媽在家嗎?我有事想找她談談……。」我時常接到這種語帶哽咽的電話。母親總有接不完的電話,幾乎都是來找她「談心」的,她智慧而溫柔的話語安慰了不少徬徨無助的人,他們把母親當成他們的心理諮商師。

母親終於掛上了電話,我對她說起學校發生的一些事,她不耐煩地喝斥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極度厭惡別人找我談心事嗎?」與我獨處的母親又回到她深沉的憂鬱與苦惱的陰暗裡,又回到了真實世界那個反覆無常,陰晴不定,無法控制情緒的我所熟悉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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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記得這麼一件事。那是他們剛在一起,走在路上還會覺得有點尷尬曖昧的時候。

兩個人都不多話,又因為害羞,話便更少了,走在路上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忽然經過一間大聲放著音樂的小店,她停下腳步側耳傾聽,臉上有種恍惚的神情。她細聲說道:「我很喜歡這首歌耶。」

那是首搖滾曲子,狂放的電吉他聲,一下一下重重敲擊著的鼓聲,主唱嘶吼著沙啞的嗓音,彷彿有好多的怒氣非得向這世界控訴一番。這種類型的音樂和她閑靜的氣質似乎有點衝突,但他暗暗高興至少有了話題,於是他說:「看不出來妳喜歡搖滾樂。」

她搖搖頭,「我也只喜歡這一首搖滾樂。」然後便自顧自靜靜地站在原地把整首歌聽完,臉上始終帶著某種說不清的淡淡笑容。

因為她喜歡這首歌,於是原來不聽搖滾樂的他也跟著喜歡了,他覺得這麼一來也許就能更貼近她一些。

只是他們最後還是分開了。在很久以後,他和另一個女孩走在路上,一如往常地感到有些尷尬,一樣手足無措,不曉得應該和女孩聊些什麼。他們在轉角經過一家任由音樂往街上流洩的商店,竟然是好久沒聽見的那首歌。

他心裡輕呼一聲。就在那一刻他想起許多從前的事,無論悲喜都已成往事的好多和她有關的故事,他忍不住駐足聆聽,不知不覺露出懷念的淺笑。他告訴身邊的女孩:「我很喜歡這首歌。」

女孩看著他斯文又易害臊的外表,有些難以置信地說:「我不知道你喜歡搖滾樂。」他搖搖頭:「我也只喜歡這一首搖滾樂。」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

忽然之間,他終於懂了當年的女孩,在遙遠的彼刻心裡揚起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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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地鐵站的出口蕭瑟已有秋意。

年輕人慢慢走進有老人的風景裡,老人閉著眼睛,似乎正在聆聽一首遙遠的歌曲。枯黃的眼瞼如同衰老的蟬鳴,他縮起脖子,每分鐘彷彿落葉一般翻飛而下。

「你見我髮蒼蒼、視茫茫,」老人低吟:「失憶成了我的故鄉;因為,我耗盡生命好來蔑視死亡。」

日復一日,他伴著老人長坐,直到他也變成一個難以忍受的眼神、一口哽在喉間的呼吸。從背面看去,就像一具缺牙的鋼琴,或是少了棒搥的磬。

幾天過去了,老人都沒出現。

訪問幾個鄰近的攤販都沒有下落,他悵悵地坐在老人坐過的位置。

驀地一陣苦惱的風將他連根吹起,在飄零的瞬間,他聽見老人最後的嘆息──關於冷漠的人群,而時間從未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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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心情被塵事包裹著,身旁的空氣恍如凝滯。雜亂的書桌,摻混著紙屑、雜書和垃圾,桌子明顯不修邊幅。信手整理個大概,角落一株青翠乍現,原來是被「埋沒」而久違的黃金葛。不知曾幾何時,獨獨兩片葉子的黃金葛,努力地發出第三片新葉。新葉脫離了另一根葉子的莖部,生出一副欲說還休的仰姿。似乎想對我抱怨:「你錯過我如何青翠的歷程。」或是求救:「快快添水替乾涸的根部解渴。」

從初發的新綠中,我似乎探索到勃發的生氣。注滿水的同時,包裹著的心情也漸漸滋潤打開。瞭眼窗外,天朗氣清,羞愧不知道自己多久沒給黃金葛「日光浴」一番,嘗嘗陽光的新鮮溫暖。也想起自己也多日足不出戶,埋頭苦幹地在桌前抄寫塗抹,卻也沒什麼太大的進展。是不是需要澄黃的陽光與清新的空氣,好好酥軟乾枯疲憊的頭腦?

出外走一遭之後,回來清理狼籍的書桌,讓雜物各得其所。一番功夫完畢,感到窗明几淨,頭腦也清明了起來,恰如桌旁是放著也是陪伴著的黃金葛。爾後,帶著一份寧靜安定的心境,愉快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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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對每個旅人而言,能有千萬個不同意義。對我而言,看待世界的新方式,最易被觸動的感官,就是我的味蕾。

多次的美食朝聖之旅,證明要嘗到最正統的美味,不是按著美食指南索驥,而是當地人的口碑推薦。於是我放下了相機,拿起了筆記本,企圖將美味的形成及味蕾的感動,忠實地記錄下來。

一切是從巴塞隆那之旅開始的。

我和旅伴在旅館櫃台人員熱情推薦下,一早來到哥德區大教堂旁的早餐店,目標是國人暱稱為西班牙炸油條的Churros。只見老闆將調配好的稀麵糊,倒進一個大漏斗狀的機器內,麵糊便開始自動攪打,隨後老闆在漏斗口將細柱狀麵糊截斷,麵糊便順勢掉入一旁的油鍋內,不消兩分鐘,噴香的Churros就上桌了。

我在筆記本上註記著,Churros沾熱巧克力,罪惡邊緣的幸福。

為了保有好胃口,我們以步行取代地鐵,行經蘭布拉斯大道的大店小舖,還造訪了聖約瑟市場,其間要不斷克制市場老闆,及小餐館侍者熱情的招呼,最後來到奧林匹克港邊的海鮮餐廳。侍者先送來一盤醃橄欖,及加泰隆尼亞土司當開胃菜,麵包是略烤後,擠上新鮮蕃茄汁液,再淋上橄欖油及鹽來調味。

我在筆記本上註記著,重度口味者,可塗抹生蒜提味。

主餐不能免俗的,來鍋西班牙國菜Paella。正統的Paella並非國人泛稱的海鮮飯,而是以瓦倫西亞為主流的鍋飯,食材是以雞肉、兔肉與四季豆為主,貴氣的才加海鮮點綴的。先用寬大扁平帶耳的Paella鍋具烹煮,再放進烤箱烤熟,最後靜待番紅花、月桂葉和所有食材和諧交融。

我在筆記本上註記著,佐幾滴檸檬汁,大鍋也吃不膩。

佐餐酒也是很觀光客的,來杯Sangria。這血一般的紅色飲料,是以紅酒為基底的調酒。先將柑橘、蘋果或水蜜桃切片,開一瓶紅酒浸泡,置入冰箱三至五小時,飲用前倒入一瓶雪碧,加入冰塊攪拌即可。

我在筆記本上註記著,嗜甜者可加糖漿或蜂蜜。

甜點是以加泰隆尼亞奶油雞蛋布丁,及油炸奶油泡芙做為句點。

我輕搖筆桿,遲疑了一下,在筆記本上打個問號,甜點不是西國的強項?

西班牙人晚餐吃得晚,餐前可找家小酒館,點幾盤下酒菜,西班牙語叫Tapas。炸魚、炸花枝不稀奇,值得推薦的是鹹香爽口的生火腿佐哈蜜瓜,及下酒良伴醋拌貽貝、醋漬沙丁魚。其中最具西班牙風味的,當屬紅通通的加利西亞章魚,這道料理不難但費時,先讓大章魚在冷凍庫睡上幾天,斷了筋脈,肉質才會Q彈,然後煮上一小時,剪成一口塊狀,再灑點鹽、橄欖油和紅椒粉即成。

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和熟練揮刀料理的主廚交換一個微笑,我在筆記本上飛快不停地記錄著,那些個屬於自己的,巴塞隆那美食小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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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的小朋友搬過來與我一起住兩個禮拜。

那日天氣跟這幾天差不多,風起時雨便跟著一起落下來,城裡所有風景入眼總是緩慢僵硬,跟電影裡寒冷不安的長鏡頭差不多。灰霧濛濛,彷彿就要日出的清晨,天卻始終沒亮。小Hank穿著鮮黃色的小飛俠雨衣,興高采烈往我方向奔來,一點點清晰的光在細細雨水裡漾開。光後頭,姊姊撐著蒼白的傘緩慢跟隨。

已經多久沒有見到表姊?半年?一年?我跟Hank打過招呼,看他帶著出門度假的心情,坐上我的摩托車。摘掉口罩,姊姊小聲囑咐自己兒子,轉頭看我,我這才看見她曾經好看的臉,被傘或其他什麼反映得如此蒼白,薄薄氣息,好像輕輕一揉她就將碎掉了。

「Hank麻煩你照顧。」「當然。我應該做的。走了。」Hank環抱我的腰,輪胎畫過水灘灑出水花,路口前我迴轉反向,姊姊仍在原地注視我們,我卻幾乎就要認不出她了。撐傘的姊姊,以及其他的物與人一起消失成那幕長鏡頭的背景,只剩一團模糊灰白。

雖然住在同一座城市裡,我們甚至一年見不上一面。

我三十歲,表姊三十七歲,Hank剛過十一歲生日。我們之間有什麼關聯,讓姊姊放心將自己的小孩寄托在我這兒?我已經一個人搬離家裡,在自己的小小套房,孤單、安然地居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從來也沒想過,雙人床除了分給自己的情人以外,如今會移出空間,讓一個小學生作伴。

正常作息的Hank是我黑暗生活的對照。在補習班教課的我,不能再安睡到溫暖中午才起床。起得比Hank早,催促他拖拖拉拉起床,一邊將昨夜買的巧克力牛奶加熱,吐司烤好,電磁爐上煎一顆微焦的荷包蛋滴過醬油,等Hank睡眼惺忪咀嚼下肚。檢查好好刷牙了沒、洗過臉了沒、穿校服還是運動服、零錢袋的錢夠不夠、讓他再默背一次我的手機號碼。早晨七點,載他出門,準時上學。

回籠覺睡過,備完課,然後載黃昏放學的Hank一起上班。在補習班櫃檯邊清出小小空間讓他吃便當、寫作業、看書,跟其他安親班的小朋友滿教室追逐。偶爾,兒童美語的老師帶他上課堂一起遊戲。晚上十點,載他回家,準備睡覺。

Hank總是活蹦亂跳,開開心心地,每天還未到家,車行間已經將學校裡發生大大小小的事,一字不漏報告過一遍。

除了賴床,有禮貌的Hank從來不給我惹麻煩。我不在身邊,他便安靜得如同不存在般做自己的事,甚至只是蒐集橡皮擦屑,揉成一顆鼻屎自娛。於是我隱隱明白,這小傢伙心裡有一條線,像一片屏障、一塊土地,或是一只箱子,他努力將什麼東西限制在裡頭,不令它們顯露。連自己也不敢低頭注視。

也許Hank跟我一樣,因為我自己也有一只類似的箱子,差別只在於長大的我懂得自己裡頭放了什麼。

姊姊呢?姊姊打開過那只箱子嗎?Hank究竟在裡面放了什麼?

漆黑箱裡剪貼一朵燦亮白雲

姊姊打開過我的箱子──以一台摩托車,還有一位上帝──要我別恐懼裡頭的東西。

我記得那座小教堂,一排排長椅面對的盡端是巨大的十字架。安寧的禮拜過後,我跟著其他小朋友們在其中,捉迷藏時不忘端著飲料、餅乾奔跑。大人們耗費時間、體力,好不容易將我們一個個抓進合唱團裡練詩歌,等耶誕節來臨上台表演。開開心心忘記自己根本不想早起做禮拜。

我跟家族裡的表哥、表弟們處得不是很好,除了被迫要在大人眼光裡一天到晚互相比較聰明、成績之外,自己也從來不擅長他們遊戲的各種球類,於是結結實實成為他們嘴裡嘲弄的「娘娘腔」。在我獨自沉默抵抗的童年裡,姊姊也許看見了也或沒有,可是在她信教不久後,每個週日,都準時來按電鈴,帶我一塊兒上教堂。

好久過後再回頭去看,彷彿是姊姊開了門邀我到她所在的王國遊戲。生活的一段重疊,我們安坐,她請我吃巧克力、喝大罐可口可樂,讓我能肆無忌憚地將快樂揮霍成陽光燦亮的藍天白雲。剪下一大片,鋪進漆黑箱裡。

在快樂裡收下一點點她讓我看見的勇敢。

當姊姊義無反顧信仰上帝時,忿怒的大姨決定將她趕出家門。母親為我轉述那時的慘烈狀況。不拜祖宗、不祭神誦經,是多麼大逆不道的罪惡?面對家族輿論,好面子的大姨生出信奉「邪門歪道」的女兒,她無法忍受。流著眼淚用皮帶在姊姊身上鞭笞。「多麼奇怪的景象」,那時我想,為什麼單純的信仰變成親愛彼此眼中的邪惡?不都仍是同樣的人嗎?後來,大姨選擇視而不見;姊姊仍參與家族定時的祭拜儀式,只是不拿香。

每個星期天,姊姊來帶我前去拜訪上帝,即使我無法肯定是否已被察覺到憂傷的孤單,即使最終的現在我仍不是教徒,自己卻總知道有一道光,自我不斷往前移動的腳步後頭照映過來。巨大十字架下奔跑遊戲的小孩子唱詩歌,歌裡有光。

寫作成為長大後的祕密箱子

到我家沒幾天,Hank竟開始高燒感冒。跟學校請假後,醫院尚未開始看診,我撥電話詢問姊姊意見,大姨覺得我根本不懂照顧小孩,希望將Hank送回去。姊姊仍只是安慰我,以虛弱聲線交代一些日常瑣事,安撫過Hank,就結束通話。

Hank全身昏沉發痛,我把他摟進懷裡,他的頭輕輕枕靠著我的肩膀,拿出姊姊給的萬用膏緩緩塗抹他發燙的身體。眼淚莫名自Hank臉頰滑落。我微笑,因為懂得這樣軟弱的撒嬌,在身體或心靈最虛弱的時刻,誰說了溫柔的話,給了溫柔撫觸──最柔軟的部分被最柔軟地對待──於身心最萎敗難受之時,竟最愛這個世界。

因為他信任我。

我竟開始羨慕起Hank能夠這樣毫無防備地展現脆弱,後來我們長大了,就再也做不到了。

我長大,脫離家族隊伍,脫離父母親的視線,在全然一個人的孤獨裡懂得自己。懂得每個人的很多心事,無法靠溝通、言語,面對面來相互了解、體諒。我於是開始以寫作來維護自己「國王有驢耳朵」般的祕密,自己對自己誠實地書寫──不要與人比較夢想、不要以別人的成功放大自己的失敗、不要質疑自己所想戀愛對象的性別。

寫作成為我長大後的祕密箱子,不同的,這次,箱子裡是我一磚一瓦築起來的世界,我將自己放在裡頭生活,抵抗外面的喜怒哀樂。

某次分手的痛苦讓我寫了一篇文章刊登上報紙,被姊姊隨手讀見,她撥來電話,愉悅口氣稱讚我的書寫。那內容裡的人,以及自己往後戀愛的人,都不在她的關切裡,她只想知道我有沒有好好愛著,以及被愛著。

姊姊生下Hank不久後就因夫妻生活方式始終無法磨合而離婚。父親過世,她一個人帶著Hank與母親安靜生活。這些我原本不怎麼關切的家族話題,在Hank寄住我家之後,以另外一種方式被我回頭細細想起。

我仔細揣想姊姊願意讓自己照顧Hank的原因:因為我其實是每天工作不到三小時的半無業遊民,有的是時間看顧小孩?因為補習班裡一大堆安親班小孩可以作伴?或是,上帝?因為我們曾經在上帝的地盤重疊過一段生活,因為我們都正經歷著無法言說,卻又感受龐大得無能為力的神祕風景?

讓陽光曬進密封的箱形世界

夜裡只有電腦螢幕的光,寫作告一段落,我走近床邊,伸手探觸Hank的體溫,發現他正緊緊握拳,還醒著。已經一起生活好些天,我竟在當下才發覺原來這小傢伙害怕一個人黑夜的眠睏。姊姊將他送進這個房間,明明已經如此狹小了,我卻沒有一次哄他安眠過。「知道媽媽為什麼讓你來住我這兒嗎?」「嗯,因為媽媽要去醫院。」我很驚訝,原來Hank什麼都明白。

我打開了他的箱子。

一年前,姊姊因為結腸癌,做了手術、化療、電療……出院後,親戚們全體動員,每天照三餐「刻意不經意地」經過問候、拜訪。偶爾,我與父母親也會過去詢問是否有什麼需要。姊姊生病竟然變成我自己離家後,與親人們最接近的時刻。以為姊姊逐漸痊癒恢復的身體,卻於前陣子再度復發,在醫生建議下,姊姊又一次入院。

入院之前,我們見了面,說著要拜託我幫她一些事。她不願意麻煩長輩們,想將Hank寄放在我這兒,在她入院的那幾天。我在補習班教作文,天天接觸小孩子的生活,Hank待在我身邊應該會開心點兒,不用感染大人們的悲傷。

所以Hank其實全都知道,那麼他在我面前表現過的懂事、快樂,不提想念媽媽、不胡亂爭吵,是真的,或僅只是一種嚴重的封閉呢?

在我封閉於自己陰沉世界之時,姊姊用上帝的光將它照得好廣大,把藍天白雲帶進我的風景裡;現在,姊姊把Hank帶來給我,是不是希望我能有辦法自他一直還沒天亮的世界裡,趕快把太陽叫醒?

我忽然想去買一只風箏,等鋒面過後的藍天白雲,帶Hank到草原上去曬太陽。

癌細胞蔓延到肝與骨頭,姊姊穿上鐵衣,坐著輪椅出院。親戚們幾乎全員到齊,擠進大姨家的客廳,我將Hank送回家後便立即離開,刻意避掉那些故做希望的哀傷場面,我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姊姊是不可能會痊癒了,只不過我們所有人都在極力避免提起這種想法。

我愈來愈不敢去探視那一家人,像每個殘酷鏡頭使人潛意識移開視線般的逃避。我不想這樣的悲傷。後來的日子,我仍舊一邊寫作一邊教書,自顧自在生活裡忙碌。母親撥電話關心時,有時會提起姊姊不好也不壞的治療狀態,誰也無法表達感受。

這幾天,忽然收到姊姊寄來的電子郵件,讀完當下我竟立刻就將它刪到垃圾桶裡去,試圖視而不見。姊姊請我幫她寫一篇文章──〈故人略歷〉,為她已經可預見,之後的追思禮拜。

我知道自己就要哭了,可是我不要為這些事悲傷,我不要悲傷,因為我有一整片漂亮的藍天白雲;這一次我想要相信上帝,「上帝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約三16)。

也許她會好起來,也不一定。●

讓我試著於存在與不存在的邊界,虛構一道真實的門──謹寫給我最勇敢的,親愛的表姊(1972-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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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時雙方總會處心積慮地設計很多給對方的驚喜,讓生活中多了許多的樂趣,也會對某些特定的節日有期待。

燕子結婚十多年,是3位小孩的媽媽,她說跟老公到現在還是有戀愛的感覺耶!這並不是為了在我們姐妹淘聚會裡撐場面,故意裝出來的,他們平常就是這麼甜蜜呢!

燕子說,原因很簡單,就是常常要有新創意,讓生活充滿小驚喜。

最近燕子察覺到老公的工作壓力大,想要幫老公紓壓一下,考量老公是個戀家的好男人,喜歡全家在一起的感覺。所以,燕子秘密籌畫「酥麻麻家庭電影院」,跟3個小孩一塊執行,希望給老公一個驚喜。

為了要營造「酥麻麻家庭電影院」的效果,家裡頭一盞燈都沒開,也事前訓練3位孩子用手電筒帶位。點心則由燕子精心準備了看電影必吃的爆米花、可樂跟炸雞翅。

老公一如往常的下班回家,一按門鈴發現門上貼著大海報,上頭寫著「酥麻麻家庭電影院」,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國小三年級的大兒子就把門打開,迎面而來的是燕子和兩位可愛小女兒,從頭到腳的一陣狂親,接著燕子跟孩子們一起喊著:「歡迎光臨酥麻麻電影院」,然後帶位到客廳去看電影。

這個意外的驚喜,讓工作壓力大的老公笑到合不攏嘴,心情也跟著輕鬆許多。雖然只是觀看小紅帽童話故事DVD,但是全家和樂融融的一起觀賞,真是幸福極了。

不要小看生活中刻意製造的小小驚喜,一點一滴可是能聚集成強大愛的力量,為「一成不變」的婚姻生活帶來前所未有的驚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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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愛上年輕4歲的他,那時姊弟戀風潮才正開始發酵,面對著女大男小的議題,確是個不小的考驗,但他總是樂觀的面對一切,沒有一絲畏懼和猶豫,才讓我有了些微勇氣去面對外在眼光。

一次的車禍讓我們的戀情在他家人面前曝了光,從一開始的沒有信心,到後來他的家人漸漸接受我。或許是因為年齡的差距,所以面對他真摯而強烈的感情時,我一直是沒有信心的,總是表現出強勢的一面來偽裝自己的脆弱,總是有意無意的製造距離,讓年輕的他苦苦追趕,再加上前一段感情的失敗,我的保護衣愈穿愈厚。

他給了我一個堅固的堡壘,但我始終在門外徘徊不前,沒有勇氣打開。等我有足夠的信心和勇氣打開時,卻發現門已上了鎖,年輕的他眼中的世界,己不再圍繞著我打轉。他只是簡單說一句:「感覺不見了……」

7年的追趕讓年輕的他疲累不堪,亦或是踏入了社會工作,讓他發現他有更好的選擇。不肯說明或許是他對我最後的仁慈,但我卻強行的將這善意的謊言撕破,為留住他而做了許多瘋狂的舉動,卻也挽回不了這早已失溫的感情,好笑的是,早己預知這樣的結局,卻沒預料到自己會是這樣的無法承受。

現在我已不再愛著他,但仍為失去這段感情而傷痛不已。或許,當初應該要勇敢一點,打開那道有他守護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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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了才知對方已婚!這種隱婚族的愛情陷阱,你也曾掉入過嗎?有人費盡千辛萬苦才得解脫,有人卻至今還陷在泥沼中掙扎不出。

在錯的時間遇上錯的人

那些外表長得帥、長得高、長得挺拔的型男,從來不是我的菜。也許就因為如此,才會情不自禁的被總是溫溫笑著的他給吸引。

最開始,是在公司年終的酒會上,平常座位在附近的大娘在舉杯完後,指著他跟我說:「小允啊,那傢伙是妳的學長,平常老說要看看妳這學妹咧。」我笑一笑,也不覺得怎麼樣,頂多溫文儒雅唄。

從那硬給撮合的短暫交談開始,每天打完卡,總看到一杯紅茶加全麥三明治擱在我的桌上。學長從來不肯收錢,笑著說:「學妹,我買這順路,沒關係。」

幾個月後,偶爾加班晚了,不同部門的他特地留下來載我回家。一星期5天中有一、兩天一塊吃午餐,對我的稱呼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從學妹變成了允允、小允兒。在一家義大利餐館中,他按住了我的手說:「我好像喜歡上妳了。」我想我是臉紅了,連那盤白酒蛤蜊麵也沒有吃出滋味。

在一起的時間很美好,辦公桌上的小便條、擦身一瞬的眼神交會、慣例的午餐之約和營養的早餐,幸福到我以為這就是全部了。

將近半年後,我在他手機寄件備份匣中找到一封寄給妻的簡訊,猶豫了幾天,我撥了那號碼,問那女人為什麼要介入我們之間?她卻哭了出聲,憤怒又壓抑的回道:「妳才是我們婚姻的第三者。」他貨真價實的妻,我曾認定他叫自己的那聲「親愛的」就是唯一。

當天下午,我用電話跟他說已經夠了,真的,我們走不下去了。

「對不起!」他一再重複著,我輕輕掛上了電話,哭了。

之後的我,有3、4年的感情空窗,如果真心只能換得痛苦的話,不如別愛了。

可是即使是在痛了那麼久的現在,我依然沒後悔愛過他,更不覺得受騙了,我們只是在錯的時間遇上錯的人罷了,真要計較,就當是場美麗的錯誤吧!

帥氣車友假單身真外遇

一年多前,我跟上潮流迷上單車運動,買了價值不菲的單車後,常在假日挑戰許多山路,也加入了同好組成的單車社團,因為跟著車友到台灣各處騎車,對高大、幽默的車友加森有了進一步認識,我發覺我們兩人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從單車聊到興趣、從興趣聊到工作,兩人意外的契合。

加森說,他跟女友分手後,已經單身好一陣子,加上我們騎車時從未聽過有女生打電話找他,之後我便慢慢放下心防,接受加森私下約我出去騎車的邀約。這樣常常一對一相伴騎車的結果,最後就是騎出了感情。

對感情小心翼翼的我,是觀察了他近半年,才答應與他交往,怎知,交往一陣子後,在我們第一次發生關係那天,我卻意外發現他身分證的配偶欄已寫上名字,這意外打擊讓我措手不及。百口莫辯的他,最後才坦承他已婚,老婆、小孩都在國外,但他希望我等他,因為他與老婆只剩「名存實亡」的婚姻,只要我再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會給我「名正言順」的身分。

但,我已經不是3歲小孩了,這種被電視、電影演到爛的藉口,我怎麼可能會相信!最後,我毅然與他斬斷情絲,揮別荒唐的第三者日子。

配偶欄空白的已婚騙子

網路上認識的盧先生,風度翩翩,是某知名國立大學醫學相關院所的博士,現職是某專科學校副教授,他為表誠意,初識時出示身分證讓我看清楚了配偶欄內是空白。幾個月交往下來,結論是兩人相處時感覺很對、心靈契合,唯一的不放心是,每次約會結束後,總覺得他就消失了,聯絡不到了。

某次情人節前夕,他說他要參加教會活動到奮起湖旅行,行前特別提到山路崎嶇,行動電話可能在某些地方收訊不到,要我諒解。或許上帝眷顧,當天我窮極無聊地上網查詢教會的這項活動,竟發現這個有高學歷教職的溫文教徒,是和一名姓名看來是女子的人以及和他同姓的兩名小孩分配在同一寢室。

腦子忽然有點短路和打結。

教會應該不會把不是一家人的兩名男女分配在同一間寢室吧?

當天他如常打電話來問候我,並說路況不好,待會兒可能沒辦法繼續聯絡云云。

這個故事很長,最後我終於知道了他為何擁有配偶欄空白的身分證的秘密。一開始他說他用彩色影印機加護貝偽造了一張。後來我才知道他出示的其實是第一次離婚後換發的身分證,他謊報遺失把它保留了下來,之後又結了婚,又離,又再結了第三次婚。

契合的隱婚負心人

電影《帕納大師的魔幻冒險》中,帕納大師施展心法讓人類走入鏡中,走入心靈深處所渴望的天堂。深植於自身豐饒的想像,在帕納的魔法之下得以在鏡中實踐綺麗的夢想。在場觀看劇場表演的女人,看見了進入魔境的女子身歷其境後的幸福模樣,各個爭先恐後將身上所有貴重的錢包、珠寶與毛皮大衣全數捐出當作入境門票,想要搶先親身體驗。故事隱然呈現許多女人即使拒絕承認,實質上大都渴望恆久流長、與子偕老的愛情。

在遇上隱婚男以前,我從未幻想過幸福的婚姻,遇上他之後,以友誼為始的溫柔入侵者卻悄悄喚醒我擁有心靈伴侶的渴望,直至發現,他原來早已是有家庭的男人。所有面對情感的沉著理智,瞬間幻成淚水無盡地傾洩,卻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有多在乎的委屈。

自從認識他以來,似有似無的曖昧情誼早已攻占了我冰封的心房,卻沒想到對方早已有了家室。只怪自己太不小心,明知是甜蜜陷阱卻依然無法抑制怦然悸動的心。無論聊文學與音樂、理想與政治,價值觀如此契合的伊人竟只是一場夢而已。

期待卻不心急於愛情降臨,殊不知卻無法抵擋隱婚的負心人。我多麼想對他說,溫柔的沉默與包容背後,裝滿的是我無止盡的占有慾望,但我卻只能微笑假裝無所謂的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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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25 Sat 2010 10:32
  • 窗景

從同樣的一扇窗看出去,A可能為了亂線交錯的電線桿而頻頻皺眉,B卻為了遠方的天邊飛鳥而悠然神往。

活在同樣的一個世界裡,樂觀的人總是及時享受晴天的陽光,悲觀的人卻時時擔心就快要下雨。

窗景沒有一定的美不美,事情沒有一定的是與非,然而,你永遠可以選擇看見美好的那一面。

選擇樂觀這一邊也是一種善待自己的方式。親愛的,也許你不能改變外在的世界,但你一定可以改變內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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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25 Sat 2010 10:31

每當落日餘暉灑落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那扇小窗子。

某天傍晚五點多,柔和的鋼琴聲穿透二樓的窗子,我耳邊演奏起一首首古典樂,當時的橘紅色夕陽突然美得很優雅。在那之後,我每天都期待發現窗子裡的小秘密,有時候妳正在專注唸書,有時候妳用心製作可愛的生日賀卡,有時候妳會因為偷偷在晚餐前吃零食而露出滿足的笑容。

還記得有一次,我聽到妳隨著音樂唱起歌,雖然我聽不清楚每一個字,但是妳的聲音甜甜的很迷人。在還沒認識妳的名字之前,我先愛上了妳認真的模樣、笑臉以及歌聲。

原本我只想默默地暗戀著妳,然而在得知不久妳將搬家的消息後,我決定勇敢表白我全部的心意。

「媽媽,今天從我房間的窗戶往下看,院子裡的落葉排成愛心的形狀耶!」這是記憶中妳的最後一句話,聲音依舊是甜甜的。

今天我又望向那個小窗子,裡面空盪盪的,可惜妳離開前我沒機會請問妳的芳名,可惜我只是一株暗戀妳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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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對味的咖啡並不容易,調煮讓人人都讚譽的咖啡湯汁更是不容易,若喝到一杯走味的咖啡真不比「洗鍋水」好受到哪裡去呢。

我常去的一家小咖啡屋卻讓朋友們讚賞不已,想來就感到幸福,轉個街角,就能欣喜遇見它。

我的體質其實對咖啡因很高敏感,朋友們若喝茶、喝咖啡、飲可樂或抽抽菸,都不礙事,據說反而還更助眠,我卻會引起心悸。二十多歲在高雄服役時初次品嘗咖啡,回來後竟心悸得在床上痛苦翻騰,猶如中了邪般。可怪咖啡太誘人,我對茶葉、可樂和菸草,都可輕易一一戒癮,惟獨無法抗拒咖啡的魅惑,這種魔豆的香氛令嗅覺、味覺要命地幸福,令神經熾烈昂揚,帶有異國神秘風情;當我譜曲子、寫文章時,案上若沒放一杯坐鎮簡直不行,等到咖啡因的劑量日夜沉積,漸感到頭疼、體溫升高、無眠到難以負荷時,才被迫要忌口一陣子。

就這樣,我跟咖啡始終糾葛著無解的愛與恨,好比世事遇到了就是要解決,解決不就是為了還要再遇見,因此而循環不盡麼?

世事、運命難逆料,能一手掌握的也只是眼前這一個溫度、濃度、氣味和色澤恰如其分的咖啡杯;也許原豆是來自尼泊爾,或者是來自葡萄牙、巴西,甚至雲林縣古坑鄉;也許是二合一、三合一的隨手包,也許是從店裡挑來現磨成的、或是我在家裡以手工磨豆機慢研成屑……;其實,一點一滴都有其箇中滋味和姿態,人生好風景處處皆在,端看自己如何去尋味品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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