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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紀輕輕的女孩,搭乘輕航機飄過秀麗的台東山巒,在如此賞心悅目的高度!她卻偷偷解開安全帶,跟駕駛說對不起!從容不迫地自百公尺高的半空,一躍而下,墜入盛產的西瓜田。


憂鬱沒死 只是沉睡
現代人,對很多事顯得膽怯,像求職、戀愛……不知為什麼?對自殺一事倒是那麼勇敢!一個人一生,或多或少曾經讓自殺念頭往心裡靠站,1999年,我30幾歲,染上憂鬱症,一度好轉,誰知道3年前一段破碎的戀情,再次點燃我的憂鬱症!
這時我才知道,憂鬱沒死,只是沉睡!我可以清楚聽到火車在腦袋行駛的聲音,彷彿身體裡有條無線延伸的鐵軌;我常覺得自己像一個人在沙漠裡,孤單的行走,找不到一座綠洲。憂鬱症像一把天火,燃燒著我的身體!即便是寒流來襲、下著大雨,都熊熊燃燒。
為了澆熄身體裡的無名火,我跑到海邊,在驚濤駭浪裡游泳,沒人知道!寒流來襲,飛沙走石的無人海岸,有個人正在與死神搏鬥。每天黃昏,接近天黑的時刻,是我一天中最難熬的時段,總是沒來由的痛哭流涕!好幾次想走進廚房,在頸子拉出命運交響曲。
生理時鐘大亂!有時沉睡數天,有時數天不眠!完全沒有食慾。我必須用手,硬把食物塞進嘴裡,宛如喉嚨裡,有一隻手,會想辦法把食物推出口。
當我躲在自己的房子,瞞著所有人,和憂鬱症肉搏得難分難解之時,忽然間我的母親,那個向來視我家為畏途的女人,竟然說要搬來和我一起住!起先,我以為母親發現了我的病情,後來才知道,恰恰相反,原來是母親得到了憂鬱症。

 

母親頭髮 一夕全白
她被一個吸毒的親人逼得快瘋了,那親人是她手足,無錢無業不定時炸彈!她走投無路,才逃到這個不喜歡的地方!母親的頭髮在短時間內全白了,整日窩在沙發,不吃不喝眼神呆滯,說不想活了!我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決定對母親坦露自己的傷口,和母親懇談之後,我們母子倆決定要一起向憂鬱症下戰帖。
我們每天起床煮早餐,吃完就去散步,順便到住家附近寺廟懺悔!我租了一塊田地,下午我會去種田,母親會去打工,或到龍山寺念經拜拜,晚上兩人回家,我們會聊天,什麼都談,沒有秘密!
想不到,憂鬱症居然讓我和母親變得更親近,我們互相扶持,縱然都被傷害(母親被舅舅傷害,我被情人傷害),我們還是不斷懺悔!因為,我相信:有問題,一定是過程中出了差錯!自己處理不當。寬恕使我們的身心得到解脫,而怨恨,只是在懲罰自己;那個傷害你的人,根本沒有感覺。
半年後,我和母親的憂鬱症終於啟程,離開我們的身體!很高興熬過這段路,讓我有機會理解憂鬱症,並從中找出自己的解藥。
自殺需要多大的勇氣?如果把那股力量拿來解決問題,恐怕綽綽有餘!
女孩輕輕的轉身離去,不只把重重的哀傷留給認識她的人,透過媒體,也影響了這個社會,讓晴朗的台東天空,頓時轉暗,令人唏噓不已!


徐正雄╱新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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