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歐陽文風總愛鼓勵周遭人出櫃。我雖也贊同,但總覺在今日台灣出櫃,或說全球華人地區,皆非易事。
號稱同志友善第一的台灣,我卻見過不少當場被父母掃地出門,斷絕關係的例子。諷刺的其中還有不少父母是嘴裡維護人權的所謂進步人士。
所以與其鼓勵出櫃,倒不如先鼓勵同志「獨立」—尤其「經濟獨立」,自己擁有獨立空間和經濟來源,起碼被趕出家門有地方可住,衣食無虞。
圖著「和父母住方便省錢」,或「不忍父母獨居」,或「父母絕不會答應」而賴在家裡,背後都有與「出櫃」相背離的心理糾結。一方面困在與家人親族無法切斷的精神臍帶或經濟網羅裡,一方面又妄想出櫃後的自在自由,實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甘冒不升遷風險

第二,心理上看淡世俗名利。出櫃必須承擔的風險,首先父母切斷經濟支援或遺產分配,或工作上長官不予拔掉升遷,甚至列入黑名單。
在家出櫃單純,工作單位如搞得人盡皆知,即使不丟飯碗,也等於落人口實,授人以柄。待有利害交關,正好拿「同志」當理由來開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這絕佳的罪名?同志的工作正義,大約只在電影《費城》裡得以實現。
然而事情是否永遠如此絕望?
一對好友多年前出櫃,同時被掃地出門,兩人賃屋同居共同創業,幾年後居然買下一間公寓。入厝辦house warming party,宴請十幾同志好友,我有幸受邀,只見一桌子熱騰騰私房佳餚,回頭一看,廚房裡忙進忙出的赫然正是雙方的媽媽!
是的,出櫃一開始或許打壞面子,但震驚傷心之餘,父母永遠希望子女日子能過得好。
所以出櫃或許並不適合每個同志,但,每個同志都可以把自己照顧好,日子過好,不是嗎?

陳克華《我的雲端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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