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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悅

住家附近不知何時來了許多流浪貓,常見牠們在巷子內穿梭、爬牆,甚至偷溜到我家前院翻垃圾找食物吃。雖然這些身形優雅的爬牆高手,多少為我帶來些困擾,但心裡總是很難對牠們生氣,並非我是愛貓人士,而是在那一雙雙深不可測的眼眸裡,總會令我回想一段記憶。

高中時期,要上學時總會看見一隻黑貓,那雙黑貓的眼睛注視著我時,好像會被一股黑色漩渦給拉進貓眼裡,所以我總會避開那雙眼,即使牠在我腳下盤旋撒嬌,內心也實在很難喜歡這麼邪門的動物。一天,牠又漫步踱在我身邊,我看牠打量凝視著我手上的早餐,心想一定是要討食物吧。不過牠身後多了個看來與我年紀相仿的女生,後來才知道那是黑貓的主人,她跟我同年,不同的學校。我們很投緣,不知是她的笑容還是她的黑貓的牽引,總之,我們成了好朋友。

女孩叫貝貝,除了高中生活以外,她最常聊的就是她的貓,她說她這輩子只愛貓,因為貓總是神出鬼沒、難以捉摸,那種與生俱來的神秘深深吸引她,讓她成了貓奴。她寵貓的方式很特別,她不將牠圈起來,她愛牠自由自在,讓牠出去狩獵玩耍;在外面,牠像隻流浪貓,但實際上牠是有人固定清洗、餵養的寵物,而且是貝貝專屬的貓;因為那隻黑貓只認貝貝這個主人,家裡其他人要靠近牠,牠總是冷漠地跳開。

和貝貝在一起總是很開心,她開朗又直接,心裡不藏任何心事,面對她的坦率,實在很難想像她會喜歡冷漠又神秘的貓。但很遺憾,我跟她做朋友的緣分竟會如此短暫。那是個充滿陰晦氣息的夏日早晨,天空灰濛濛的,那不只是預告即將下雨,沒想到也是跟一個好友告別的日子。巷子口救護車喔咿喔咿聲來得驚人,當我趕到人群前頭,貝貝早就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事情來得好突然,我的頭腦昏沈沈的,想到她昨日的笑容、握著我手的溫度及暢談未來的愉悅,怎麼可能好好一個女孩就這麼一去不復返了。

在人群還在討論貝貝在救護車未來前就己斷氣時,我看到那隻黑貓,牠佇立在一角,沒人注意到牠的落寞與孤單,我想牠一定是目睹了可怕的車禍,就如同貝貝的腳踏車扭曲地倒在一旁,上頭鮮血記錄著原始的過程。往後,我常看見黑貓在巷口閒晃,我覺得很不捨,如果貝貝知道她的貓變得這麼瘦弱骯髒,一定會很難過的。我問母親能否接手養貝貝的黑貓,怕動物的母親當然不肯,不過卻肯讓步在固定時間可在陽台餵養牠。就像貝貝說的,黑貓真的很聰明,牠彷彿有讀心術,知道我和家人都會在陽台放置貓食,而牠也總是在飽足後,不留痕跡地離開。好長一段時間,我在一旁偷窺牠,不敢驚擾牠,只要確定牠有吃飽,就會覺得對貝貝有交待。

有一晚,我做了個很奇特的夢,貝貝抱著黑貓,笑得很燦爛。夢裡的我知道貝貝己經死了,很想開口問她好不好?卻怎麼也無法開口,直到貝貝抱著黑貓的畫面漸漸模糊,我也就醒了。自從夢到貝貝後,很奇怪的是那天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黑貓,在貓食擺了三天都不見黑貓後,我跟家人說:「牠不會再來了,貝貝己經把牠接走了。」之後,完全都沒有黑貓的影蹤和消息,彷彿牠不曾存在過。而我心裡總是這麼確信著,在某個地方,黑貓與貝貝重逢了;就如同我夢裡所顯示的,貝貝與黑貓在跟我告別,而他們的緣分在某個世界裡繼續延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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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