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龍
我在醫院裡承諾外甥會挺他,一時想起小時民間流行「母舅尚大」的說法。
大姊與姊夫趕來醫院,她焦慮如焚,拚命問他怎麼回事?連一絲外甥休養空間都不留餘地。我跟溫和派姊夫一向碰上大姊急性子,就互使眼色,組成聯盟陣線。
我把大姊拉到急診室外坐,解釋外甥此時壓力過大,無法承受,才會想逃避。如她這時又咄咄逼人,難保大家不在他身旁,又讓他陷入壓力裡,重演舊事。
「妳最近有跟他提過什麼,讓他有沒有壓力的事嗎?」外甥跟我吐露他是gay,問題應出在於此,我佯裝啥都不知。
「我哪有給他壓力?就問他有熟一點的朋友,可以帶回家見見。」大姊一派天經地義表情。
「我知道他是獨子,妳會急。但現代年輕人一大堆都晚婚,男孩享受自由慣了,都傾向晚點定下來。」我出自於誠心,但不免把大姊當客戶來個心理攻防戰。
「他跟我說像你這樣一個人生活也很好,看你給他多大影響。」大姊說完似乎警覺不該這麼提,嘆口氣:「唉,別誤會,我不是指你離婚。你看我急到腦子都亂了。」
「沒關係,我確實是不良示範。」
「唉唷,你知道我心直口快。我說錯了,我沒怪你,婚姻這檔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姊態度鬆動了。
「妳以前交代我就近照顧他,我一直都沒盡職。以後妳放心,我會常找他,母舅尚大不是嗎?就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民俗?」
「我聽阿嬤講過,以前小姐出嫁,依照習俗,娘家派弟弟上新床滾一滾,就在做給夫家人看,我們家是有男人喔,可別欺侮新娘子。」
「那當初怎麼沒人要我去滾妳的新床?保證妳生五胎。」
「滾你的頭啦。」很安慰,大姊至少心情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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