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男人昂揚七呎,是「西餐妹」眼中的大紅蘋果,卻是台灣神祇跟前永遠的外勞。民間俗稱「憨番」,意思是傻直的外國人;「憨番扛廟角」、「憨番擎大杉」,將外國男人貶為廟宇建築的基本配備。他們被罰站的位置很多,主要有屋簷底下、梁柱之間,以手托、肩扛、腰撐等造型,吃力地撐著廟角、橫樑這些主要建材,姿態很衰尾,卻也很可愛,仔細端詳會發現,憨番們是廟裡搶戲的甘草、重要的C咖。
外國男人漢草極好,怎麼會淪落為台灣廟宇夾縫中的苦力?大概是我們民族性的阿Q精神作祟。台灣從南到北,廟裡的憨番有各色人種,其實台灣島內最早出現外國人,應是1624年進據的荷蘭人,俗稱「紅毛仔」,台語稱水泥為「紅毛土」,就是荷蘭統治時期的記憶殘留至今。17世紀的大航海時代,歐洲各國競相展開海外探險和商機競奪,台灣也早早軋上一角,舉例來說,台語稱肥皂「雪文」,發音近似葡萄牙語Sabao;台灣是「福爾摩沙島」、意即美麗之島,就是16世紀葡萄牙水手走海路從中國要去日本,路過看到發出的驚嘆,只是當時世界上被稱為美麗之島的很多。1564年,台灣島首度出現在西方人繪製的世界地圖上,手誤被寫成Tinhosa,直到1584年,受雇於葡萄牙船隻的荷蘭航海者林思霍登(Jan Huygen van Linschoten)正式在書信中稱它Formosa,才被沿用至今。
憨番扛蠟燭(左圖)、憨番扛廟角(上圖),憨番是台灣廟宇樑柱上常見的外勞。侯世駿攝
荷蘭船醫播種落跑
大航海時代,荷蘭東印度公司商船遠道來台,沿途載了一些膚色黝黑的人種充當勞役。荷蘭於1624∼1662年統治台灣,時間僅短短38年,統治面積只限台灣西南部;加上當時紀錄方式有限,不像日治時期留下許多「寫真帖」的影像資料,因此荷治時期的殖民記憶較隱晦。荷蘭的國家博物館保存滿多東印度公司的史料,但人與人接觸產生的最直接情感,卻通常只能做而極少被光明正大的訴說,歌謠《安平追想曲》描述荷蘭船醫和台灣女子嘿咻之後落跑,便提供了一些庶民的揣想。其實當年殖民者遠渡重洋而來,隨行應該沒有很多女眷,他們下了船有生理需求,自然找當地女人解決。另有一傳說提及鄭成功擊敗荷蘭後,一批荷蘭人跑到阿里山住,生下的混血後代使「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啊!」歌謠《高山青》的傳唱,有其道理。
林于昉《台灣時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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