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不滿20歲，跑船生涯的第二艘船，30年後的他依然清晰記得，船泊在大阪港口等著接來自台灣的船員上船。
他倚在船舷上望見一位英挺健碩的中年人，整齊油亮的西裝頭，○○七手提箱，黑頭皮鞋，神釆翼翼地。年輕的他心中隱然一動。
原來他是船上大副。
副爺，他這麼叫他。很快打聽到了副爺的身家：已婚，育有2女，實際年齡46，風華正茂。
同在一條船上兩人卻少有交集令他輾轉難眠，趁副爺值夜，他會上到輪機室陪他聊天吃消夜，經常聊著聊著不覺天露魚肚白，他就睡倒沙發上，也一夜無事。
久了副爺也真的照顧他，許多水手需爬上船桅處理的苦差，或較具危險性的任務，或是搞一身髒的工作，都事先替他擋掉了。而這些都還在正常情誼內。
半年過去，兩人什麼事也沒發生。
副爺人在房間時門永遠開著，他每次經過不免要進去說說話，或同煮些食物，解解鄉愁。
鼓鼓一包證實一切
直到一次他夜半趁黑摸進副爺房間，鑽進被窩抱住副爺只著一條內褲的身體，孤注一擲地……誰知那一瞬間副爺竟然也抱住他，絲毫沒有抗拒。他手向下一摸，底下一樣鼓鼓一包，登時放一萬個心。
跨過這一層， 兩人就算正式「在一起」了，他極小心避眾人耳目，除了臨下船前有一夜被撞見……但似乎大家都有默契似地，無人拿來八卦或宣揚。
換了船，他和副爺仍保持聯繫，每回來台灣，他都下南部拜訪副爺，副爺也極力留他多住幾日。這樣每3、5年一會，竟持續了30多年。
如今副爺老了，子女也都各自成家立業，最近一次見他，他竟已需要拄著拐杖走路。最近一次他從香港來台灣，心事重重地問我：「聽說只要在銀行放500萬，在台居留一年，就可以申請台灣籍？」
看來漂泊海上一生的他，終於下了一個永久的錨？
陳克華《我的雲端情人》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