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的女兒扛著粉紅色的大背包來到二姊家,這是她最期待的表演時刻。觀眾除了載她來的爸爸外,就剩下我的兩個姊姊和我。

 

三妹的女兒照著過去的模式先表演一段啦啦隊的舞蹈,舞蹈結束後她從粉紅色大背包裡取出了一個大夾子,像個說書人般宣布她的下一個節目。她說她寫了一封信要給媽媽,想要念給大家聽,大家拍手說好。三妹走了10年,如果她還活在人世間,就可以參加女兒的大學畢業典禮。三妹的女兒向她媽媽報告她將要過的新生活的惶恐和壓力,還有暗戀的故事。
 

人人在找生命出口

信念完她要唱3首歌給媽媽聽。第一首是張雨生的「大海」:「如果大海能夠帶走我的哀愁,就像帶走每條河流。所有受過的傷,所有流過的淚,我的愛,請全部帶走。」低著頭的二姊聽到這裡已經濕了眼眶,我藉機對三妹的女兒說:「每個人的生命都像一條河流,總有自己的出口,最後都會流向大海。所以你不要對未來感到恐懼。」「謝謝。」她說完,又唱了楊培安的「彩虹的盡頭」和張震嶽的「再見」。
最後壓軸就是講故事。她會將所有家族的親人和身邊的朋友換個名字和換個關係,重新進入她虛構的故事架構裡。像我在她的故事裡是個講義氣會替好朋友扛下罪的流氓,而那個好朋友正是我的弟弟,所有的人物都住在一個瘋狂村裡。我認真的聽著她重新組合的故事,總覺得裡面暗藏了許多生命的答案。
想起妹妹倒下前對妹夫說的最後那句話:「唉,再好好愛我一下吧!」三妹常常說,我們都沒有用她想要的方式去愛她,她只覺得人生充滿了壓力、惶恐和許多遺憾,是她無法承受的。
 


小野《青出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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