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帥氣英挺，一個含羞待放，25歲的差距，擋不了愛情的開始……
這些日子來我只是個客觀的第三者，主角是我年邁的外公以及外婆，自我有記憶以來，映在我8歲瞳孔裡的景象，外公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除了上廁所時努力用柺杖撐起身體；而外婆總是沒有停下手腳，做完一整天的家事，如果還有時間，就會號召婆婆媽媽們一起上街，總而言之，他們的婚姻是個強烈對比，尤其是這一年。
國軍英雄 如今消瘦
外公日漸衰弱的身軀終於禁不起時間的摧殘，開了刀，進了病房。理所當然，外婆擔起了照顧他的責任，現在的外公連起身上廁所的能力都沒有了，必須餵他吃飯，替他換尿布，半夜掛急診等，本來身材豐腴的外婆都消瘦了許多，臉上又多了幾塊黑斑，白髮也漸漸覆蓋了黑髮。
每次我去醫院探望外公時，外婆總是不發一語的坐在一旁，等大家聊一聊轉過頭時，外婆便打起盹來了，對外婆來說，這是短暫而珍貴的時間─可以安心的睡一覺。
相反的，外公睡覺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有時如果不搖醒他，他能夠睡上一整天呢！令人害怕的是，如果哪一天外婆沒了力氣去搖醒他，外公會不會就不醒了呢？但每次外公一睜開眼，不一會兒他眼眶就濕了，一眨眼，一滴淚珠滑過他滿是皺紋的眼角，滑過他消瘦的臉龐……曾經是一名榮譽軍官的他，保衛國家保衛他的家人，而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反而成了最需要被保衛的人，外婆正努力的保衛他的生命。之前常常聽外公驕傲的提起以前的豐功偉業，而他現在只是眼神空洞地盯著泛黃的老照片，執迷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遇外公前 日子辛苦
從小生在小部落的外婆，每天都得走好幾公里的路去挑水，沒有一雙好鞋，腳底長了層厚厚的繭，國小畢業後，找了一份在成衣廠的工作，「那時候工作一整天，屁股好痛喔！」外婆憶當年這樣的說。
遇上外公，是18歲那年春天，休息時間的婦女們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的，唯獨外婆安靜地看著澄紅色的木棉花，「一！二！一！二！」整齊的步伐聲蓋過了喧嘩的婦女們，那些是為了追隨蔣公而來到台灣的軍人們，婦女們個個開始擠眉弄眼，軍人們也偷偷地這裡瞄一下，那裡瞧一會兒，只有其中一名軍人是特別的，他用深邃的眼眸望向那棵木棉樹，之後便是站在樹旁那二八年華的少女。
過了幾天， 一個婦女說要介紹朋友給外婆認識，她們離開了答答的機器聲，來到那棵火紅盛開的木棉樹下，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正等待著，「這位是上尉。」兩人害羞的頓了一下，「你好。」「妳好。」當時的外公看不出年過40，長的就和那張穿軍服的舊照一樣帥氣英挺。就這樣外公牽著外婆的手離開了貧窮的生活，退伍後，來到了宜蘭的眷村裡，開始新生活。
堅定牽手 守著約定
記得我讀國小四年級時，問外婆跟外公差幾歲，外婆說：「25歲啊！」當時我被這荒謬的數字嚇呆了，「好像我嫁給了爸爸一樣！」長大後才了解，在時間的拉扯下，老夫少妻的距離會越拉越大，幸運的是，外婆還緊握著外公的手，如同當年最初的約定：「我願意陪伴你到天涯海角。」
張官瑀辰╱宜蘭（學生）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