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姊姊去了澳洲,一年後才會回來。這是他們家第一次有人遠行。
澳洲,南半球、南緯10°∼44°、東經112°∼154°、距台灣約七千五百四十公里、時差兩小時……。她將這些資訊輸入大腦,但距離感仍然抽象,最真實的只有姊姊留下來的那異於平日、收拾整齊的紅木地板房間。
自從姊姊出國後,她時不時一個人靜靜地打開房門,在房裏沒目的地悠悠晃蕩,偶爾站在鑲在衣櫃上的全身鏡前端詳自己、偶爾打開窗戶看看一成不變的風景。最常做的是到處翻看抽屜及櫃子裡的東西。她自認為此舉出於平常不能被滿足的好奇心,但在我看來,她是在尋找能填補失落的,例如回憶的東西。
她開始排遣心中的情緒。在信手拈來的紙上緩緩寫下「lonely」,不寫中文是不想讓無意間經過她桌前的父母發現她的心情;在失眠的涼爽夏夜裡用最有感覺的日語,反覆喃喃說著「寂しい…」。
某天一早當她望著天空,猜想布里斯本的天氣,她不禁發出嘆息。讓她驚嘆的不是無盡廣闊的藍天,而是自身的渺小遠遠超乎想像。
曾經,她非常羨慕翱翔天際的鳥兒。但此刻,她體會到鳥兒各自離巢而去,隻身飛翔於天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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