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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

曾經聽過某位學長發生過的慘劇,正值寫論文的期間,家住南投集集的他剛好在家撰寫,某一晚,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人是逃出來了,但電腦與硬碟卻埋在已成廢墟的家。聽過這個故事的人,或許會用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作註,只是震後搶救的硬碟仍是宣告不治,幾個禮拜後要考試的學長只好休學,因為他僅備份在硬碟中,卻忘了上傳到網路空間。

 

每當認識新來的學弟妹,我們總會拿學長的故事來引以為鑑,就好像要讓那個硬碟死得有價值,雖然往事重提對學長很不好意思,但倘若不提,又再次發生一樣的事,豈不是有更多的人受害。那場地震,深埋了太多的東西,還有許多人的歲歲年年,預定的計畫都被徹底打亂,對於還在學的我們來說,硬碟中的資料就像我們的命,因為已經花了太多時間去維護,去保全。

後來那個學長沒有畢業,休學也變成退學,或許學術界因為一場災難喪失了一位人才,或是一篇好的學位論文,卻也改變了一個人的人生。那位學長後來接管家裡餐廳事業,做得有聲有色,比他同屆的同學都賺得多,也快樂很多,他總愛說,如果不是那個轉捩點,也許他現在還執著在學術上,搞不好社會又多了一個流浪教師,或是多了一個為了找不到工作而犯罪的人。

接著,他開始感謝那顆死去的硬碟,雖然裝了重要文件,還有一堆回憶,或是一些有的沒有的東西,不過讓它就此消失,也是人生的另一個開始。畢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而且發生的衰事,讓他再也不對人生有所抱怨,反而努力地去過每一天。好好入伍,接受長官訓誨,軍隊磨練;接著接手餐廳事業,娶妻生子,走出學術的象牙塔,擁抱更好的人生,他認為一切都很值得。

有幾次我們與他聚會,他總是將當年的慘事鉅細靡遺地重複一次,而且還告訴我們要好好地備份,好好地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後來的學弟妹們知道,以免有人重蹈覆轍。他還說,備份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太執著於某件事情,凡事都有柳暗花明的時候,當人生發生了問題,或許那也是一個新的轉捩點。聚會末了,我們總會一起舉杯向死去的硬碟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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