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西

男人催促著同居幾年的女友結婚。這已經不是男人第一次提結婚這件事了,先前她都以「兩人都還在拚事業」、「還買不起車跟房」等藉口推託掉了,只是,當兩人的年紀都愈來愈大,該有的物質生活也都逐漸備齊,女人能用來推託的藉口,愈來愈少。

這次,男人真的不開心了。

婚不婚無共識 點頭或分手逼抉擇

「一般不都是女人急著要結婚嗎?怎麼我們之間,是妳不急我急?」男人口氣直衝地問她,但女人只是呆愣在那兒,回答不出來。她是真的回答不出來,就跟她真的也找不出兩人為甚麼要結婚的理由一樣。

「我們這樣在一起,不就很好了嗎?」女人跟男人說。

「但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結婚了,家裡的長輩也會催,不如就趕緊結婚,不是很好嗎?」男人講得有點氣急敗壞。

「但是……」女人愁著眉,「你想結婚的原因,就只是因為別人都結婚了,所以你也想結婚,然後你爸媽要你結婚,所以你就要結婚,如此而已嗎?」

「當然不是!」男人反駁,「結了婚,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們就可以生小孩,組織一個家庭,就是生命共同體啊!」

「但是,我說過了我不想生小孩,而且我們現在這樣,也是生命共同體啊!」

男人跟女人繼續爭執,兩人像在兩個思想的平行宇宙,腦子裡分明就是兩套系統。這場爭執結束在男人憤而離家,扔下一句:「妳考慮清楚,如果不結婚,那不如就分手吧!」

恐婚其來有自 怕人生被家庭綁住

她不愛那個男人嗎?她愛啊!要是不愛,怎麼會耗這麼多時間在他身上呢?她只是不清楚,兩人在一起好好的,為甚麼還需要結婚呢?難道只因為要滿足社會的觀感與期望嗎?「或許妳其實沒那麼愛他吧?」有個朋友這樣跟她說,她確實也努力反省了一下,但她深信,如果失去他,她肯定會非常難過,但她卻很討厭男人用「不結婚,就分手」這個事情來威脅她。

或許她不想邁入婚姻的最主要原因,是她根本不敢想像自己在婚姻裡的模樣,而這是因為所有她的好朋友們,一結了婚,就變成另一個她不喜歡的樣子:她們不再享受人生,生命裡只剩下家庭,原本的勇敢都在結婚那一刻用光了,往後她們的人生就如石膏倒入刻好的模子裡,沒有了獨特性。所有結了婚的女性朋友,都會與她逐漸疏遠,因為她們不再有共同話題,而她也不想去跟一群人妻聊柴米油鹽與嬰孩屎尿,她真的不想跟她們一樣平凡無趣。

只想聽到因為愛妳 其他理由難接受

當然,她也有一對朋友認識沒多久就結了婚,婚禮沒有大肆聲張,婚前婚後兩人的生活也沒多大改變。他們倆結婚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們相愛。她覺得這樣很好,結婚本來就是兩人相愛就夠了,其他的旁枝末節都不算甚麼,卻常被人拿來當成最重要的前提。如果男人想跟她結婚的原因是這個,她或許就會答應了,只是,男人說了一長串理由,就是沒有一個是「因為我愛妳」,這讓她有些心灰意冷。

她不想要自己的婚姻變成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大多數人模樣,她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是獨特的,她希望自己還能繼續活著自己想要的樣子。

男人說,他可以順著她,這點他絕對不反對,然而,這樣說她就更心寒了,因為生命不是誰順誰就行,也不是他要不要反對的問題,而是,生命本來就是這樣,每個人得活出自己的樣子。想到這兒,她突然覺得,或許到今天,她才真正察覺他們倆真的不適合。他總是想要讓自己愈來愈平庸,而她卻希望自己能夠盡量不平凡。

婚不婚想清楚 契合才能牽手走一生

後來她問了那些已婚的女性朋友:「當初妳為甚麼會決定結婚呢?今天想起來,妳覺得結婚這件事如何呢?」她沒想到,怎麼看來幸福美滿的女人們,對這問題的答案居然大多都是:「因為兩個人在一起久了,結婚似乎是繼續下去的唯一方法,所以就結婚了。但是,如果能重來一次,我會選擇不結婚。」問她們為甚麼?大多數的人,都笑而不答。

結婚,不結婚,都是答案,也都是問題。只要想清楚了,兩個都可以是正確答案——只要兩人真的契合,不管結婚不結婚,都能牽手走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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