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暑假,我到中國廣州交換學生。
那時,我21歲,女孩子最青春洋溢的時候,我剪了頭髮,捉著夏日的長尾,來到廣州市,既熟悉又陌生的南方醫科大學的護理學院。
而建超,是大我一屆的八年制醫學生,第一次見面的景象歷歷在目,他羞澀靦腆的問我叫什麼名字,問我自哪裡來?說的普通話特別好聽。我們從醫學聊到文學、從歷史聊到人生觀,仿若許久不見的朋友、失散多年的戀人。認識不到半小時,就互留電郵、手機。從此,建超幾乎每天傳一封短信給我,用豐碩迷人的文采告訴我關於他的學業、他的心情、他的抱負,以及文靜的我如何深深吸引著他。
纏綿情詩拴住歸心
21歲在南方醫科大學的那段日子,我幾乎忘記我必須在這裡拿到多少學分、忘了回家、忘了朋友。當有那樣一個博學幽默的學伴陪伴著,在如詩如畫的偌大校園中,用情詩填滿生活,我幾乎能夠為他瘋狂、為他失去理智、為他放棄一切,只因一首首纏綿的情詩已經拴住我似箭的歸心。
建超從未問過我何時回台灣,我亦未曾問過建超的未來,這或許是我們之間的默契吧!於是我開始編織個一個個關於他的美夢,夢的開始在廣州,我穿著學士服,在南方醫科大學完成大學學業;我穿著醫科大學附設醫院的護士服,在當地工作。直到一通越洋電話,手機的一頭是我弟弟的咆哮聲和啜泣聲,他謾罵著我自私、為了愛情連家都不理睬。
這通電話敲碎了我的美夢,原來在我弟弟心中,是這樣一個自私的姊姊;在我父母心中,亦是一個不負責任的長女。我帶著破碎的成績單搭上飛機,準備回家,去面對疏離的親情。
而建超,沒有一句挽留、沒有任何的承諾。這次離開,沒有風雨催促著我們的離別,亦不在煽情的夜晚,在平凡的機場,只有匆匆的路人和他留給我的最後一封情書。我們在這一刻熱切擁吻,但比起他的吻,我更想要他能夠像《海角七號》的男主角一樣,跟我說:「留下來,或者我跟妳走。」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打開建超的那封信,他說:「妳的出現,注定是我生命中一道靚麗的風櫐。」
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對建超而言,我不過是場美麗而短暫的雲煙。
謝佳真╱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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