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墨藍色的,像天青石一般的顏色。
今天的天氣應該會很好吧。躺在床上,我看這窗外的天幕像深深的湖平靜而毫無波瀾,就連沾著輕紗似的雲絲也沒有。
清晨四點,氣溫是不捨鬆開被窩擁抱的凜冽。我是被自己劇烈的咳給喊醒。那幾乎要逼出我的眼淚,我始終不能明白怎麼有如此痛苦的小病小痛無法遏止。
灼燒感從喉嚨蔓延到舌根,再攀爬到耳膜。那使得我的聽音像是被罩上一層透明的隔板,抹糊了音色...我渴望水的溫潤甜美,卻又掙不開夢的繾綣溫柔。
我想起那個下午,那個男孩。
我們是在一個算是一對多的家教班認識的。他總是坐在我的身前。
如果每個人能擁有一個顏色表示他的個性他的態度,那麼我想,他一定是墨藍色的。他恬然優雅而溫柔,看著他的眼睛就好像會被捲入,深陷而再也無法抽離。
那些假日下午我們都為了考試而自習著。家教班因為規模小而設備極好,切割成四人座的寬敞隔間、總是備著驚喜的點心櫃,還有準時送達的各式精選雜誌、新書。
我們總是兩個人占據了一個隔間,那天也是一樣,即使我們並不稱得上熟識。絕對安靜的空間裡,我的迭聲低咳再怎麼壓抑都顯得徒勞而打擾。他回首看了我好幾次,每一次我都只能瑟縮,佐以我充滿歉意的眼神。終於他起身,走出了那個空間。
我感到抱歉,卻也鬆了口氣:至少不擔心我能再怎樣地打擾他。鬆懈之餘我咳得更劇烈,幾乎要將胸腔撕開,幾乎要讓肺葉咳出。
突然一隻大手輕拍我的背,安撫的意義遠大於實際作用。他輕放下一杯熱茶,用他像濃墨一樣的瞳眸直視我,輕聲說,喝點熱的會好一些……
回憶被一連串的嗆咳中斷,我在床上蜷成一個胚胎似的小心翼翼。
他推門而入,捧著一杯熱茶。我這才注意到空了半邊的床是感覺冷的最大主因。
「喝點熱的吧,妳會好一點。」他輕拍我的背脊,音色是還纏了一些夢境的天青石色,喑啞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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