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ki是有人又跑出來打野食。我們初次約在泡沫紅茶店,他如天使一出現,整個店裡彷彿立刻有光。一張未經世事的娃娃臉,身材是那種不必太鍛鍊就肌肉發達,骨架粗壯的得天獨厚型。
他先是天使一般笑著承認:他是有固定伴侶的。然後更糟的才陸續吐露:他沒有工作一年多了,吃喝拉撒睡全都靠他B。那意謂著:他根本沒有分手的本錢。
除非你願意養他。
我起身幫他付了紅茶的錢,兩人回到我住處大戰三百回合。如果Boki是天使,那麼和他做愛便是像置身天堂了。我大概是愛上他了。請他吃飯,付車資,買早餐和小禮物,成了例行。
驚人天賦獲教堂職
「何不找個工作?」有時我點他。
「我曾經有個還不錯的……」Boki說出令我驚訝的過去:他曾在教堂工作。
那時他被朋友拉去信教,不料初進教會,牧師帶領祈禱時,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口出一種奇特的語言,連他自己也聽不懂,而牧師卻面露驚喜之色,說他說的正是「天國的語言」,天語。
於是衝著他這少人能理解的秉賦,牧師給了他一個教會正式的職位,而且是「有給職」。而他年輕,教會的資歷全無,這份他生平第一份工作立刻給他帶來無止境的災難……不是有句老話,一座小教堂裡的權力鬥爭,其慘烈絕不亞於政治人物。很快不到一年半,他就被逼離開教會,同時,也離開了他的信仰。自此他不曾再工作。「反正我lover會養我……」Boki一臉無所謂。望著Boki那張無從抵擋的笑臉,我彷彿要測試自己包容的極限。
「我下個月去日本開會,」我說:「要不一起去,我有一間雙人房……」
「那我的機票你出?」Boki一臉認真不像開玩笑。我從此沒再和Boki聯絡。我想一張機票就是我的極限,即使會說天語也不例外。
陳克華《我的雲端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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