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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響起時,多半是夜晚,獨坐窗前,多年前相似夜裡的記憶排山倒海襲來……是趙詠華擅長的高音迴盪,在那個午夜裡被換上一種淡淡哀愁的況味,喝了太多酒的你被我從政大校園操場邊的長椅半拖回來,失神狀態中,你卻還有力氣在音響置入一片CD,然後緩緩逃入夢裡,癒療你才新釀成的傷。
「去散散心好嗎/去曬一曬陽光/就選一個暖暖的遠遠的安靜的地方/看是不是可以忘了一切回到過往/不說謊不裝傻有什麼都講……」
每次你與伊發生爭吵,總會聽見這首歌在你房裡響起,一次次與你作伴的歷程中,我也不自覺默記每段旋律與歌詞,你說好想和伊能在溫暖午后,像歌曲情境一樣安安靜靜牽手散步,所有哀傷就會在步履中一一被踩碎、釋放了。
但那次你和伊的故事,算是真要寫下句點。
哭,令你元氣大傷,待在宿舍裡看著你靜靜睡去,喘息漸趨平穩,我疲倦卻沒能入眠,我唯一的快樂是安慰你呵!在你悲傷時,從中竊取照料你所獲得的私藏快樂,這想法卑劣且諷刺。坐在你的床沿,腦海裡是你不斷提起與伊從頭到尾的故事,伊初次見面時穿的衣服、顏色你都牢記心裡。
「那些發生過的事怎能說忘就忘,又怎麼會有一天對方毫不眷戀,你能瞭解嗎?你懂我的意思嗎?」前一晚想買醉忘傷的你,抓住我的手,有些激動地企圖向我尋求這個我也無法回答的答案。站在局外的角色,我多數安靜點頭,卻無能說出一句完整的勸慰,你向著墨黑的天空,帶著抑鬱笑自己太傻,臉部表情糾結出一道道痛楚痕跡,甚至靠上我的肩膀,無力放聲讓眼眶下一場暴雨,酒精悸動情緒,淚水中你喃喃唸道:「為什麼?為什麼?」
視線落下,自你熟睡的額、眸子、鼻樑、唇形,臉頰殘存些許未乾涸的溼氣,原諒那夜我無法按忍地未經允准,輕輕輕輕將唇停在你的額心數秒,而也終於,放不出的淚順勢滑進你的眼眶。
收音機傳來趙詠華唱著:「去散散心好嗎?去曬一曬陽光……」一句句在耳中變成沉重撫慰,啊!我會是灑落你身上的溫暖陽光嗎?陪你散心的人能夠是我嗎?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是「成全」兩字嗎?為什麼明知在你心中僅能是朋友分量,卻還是無法自抑地妄想,愛情的幾何三角裡,我處在最駑鈍的位置,企求的只是和喜歡的人散散步這樣簡單。
半睡半醒的你是否知道,我在聽著這首歌,並因為你,把它烙印成青春的一則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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