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學真的感受到什麼是多采多姿,即使只是想完成一項作業,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有堂通識課──肢體開發與自我探索,老師總是說我們的身體教育不夠,太過拘謹而放不開,不曉得是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亦或只是心血來潮,有天他忽然向大家宣佈期中報告主題—─free hugs。短暫的靜默後是一片鼓譟與喧鬧,儘管哀怨聲四起,老師仍是無動於衷,掛著他的一貫微笑,似乎很滿意自己所做的決定。皺著眉頭分好小組,活動還沒開始,我已覺得整個人要癱軟下去了。

雖然free hugs在世界已蔚為風潮了好一段時間,我從未在台灣的街道上遇過想跟我熱情擁抱的人,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活動不免讓我感到緊張。

社會的冷漠、人心的隔閡,像是一道道看不見頂的高牆,將我們囚禁在裡面,孤獨地忍受著寂寞與不安,隨著時代的進步,人與人之間的時空關係變得更靠近,但內心裡的澎湃情感,亦或是空虛寂寞,都得獨自品嘗。數不盡的面孔每天與我們擦肩而過,我們未曾仔細看過他們的喜怒,當然也不認為有必要參與和自己近乎平行的生命,我們迎面走向彼此,卻拒絕眼神的交集,最後讓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兩端,淹沒在茫茫人海中。

原先我不認為這樣的關係有任何不妥,畢竟我早已習慣這樣的模式,直到進行free hugs,一個擁抱推倒心中的一堵牆,才為這種相遇後即是永別的「常態」寫下新的註解。

張開雙臂迎向陌生人,得到的回應多是好奇的眼神與本能的閃躲,一種說不出的無奈油然而生,對於這種陌生的活動,許多人選擇莞爾一笑後匆匆走過,原本期待用擁抱溫暖社會,卻險被冷淡澆熄滿腔的熱情,徘徊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竟有種獨自站在荒漠中的無援,直到有個在一旁觀望許久的人站了出來,張開他的雙臂接受了我們的擁抱,我們如發現大漠中的綠洲,興奮地手舞足蹈。其他人看到後,便不再快步離去,有的帶著靦腆,有的泰然自若地與我們相擁。原來擁抱不只能推倒心中的一堵牆,而是整座長城。

擁抱幸福釋放愛。與他人擁抱時,許多的回憶在腦中縈繞:在母親懷中的幸福、與朋友相擁的喜悅,甚至是失去親人時,倒在摯友胸膛的痛徹心扉。沉澱的回憶被翻攪著,有的回憶值得珍藏,有的回憶雖然痛,卻讓我懂得把握當下的幸福。種種感覺匯集成汩汩暖流,透過環抱的手臂相互交流,希望彼此感受到生命的溫暖與美好,釋放關在心牆中的愛。也許這個擁抱後我們從此沒有交集,走向街道兩端後回到各自的生活,但擁抱過的痕跡卻不能被輕易抹滅,被釋放的愛可以溫暖更多的人。

鼓起了勇氣,帶了點傻勁,憑著幾塊寫著free hugs的牌子便走上了街,要打破藩籬,帶給人們溫暖。一念之間,我們上街送溫情,也可能一念之間,它永遠只是個陌生的活動,而我們繼續把自己囚禁在內心狹隘的世界。

Hugs let me f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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