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鎮民愛戴的阿興醫生經過醫院走道時，小孩阿國像發現新大陸般大聲喊著：「笑笑醫生，你的褲子破了！」
阿興的西裝褲臀部已經磨成兩塊發亮的薄布片，裂成一絲一絲的破口。「醫生太忙而且坐太久了，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其實大人們都看到了，不好意思說出口。阿興不改其笑的說：「謝謝你告訴我，叔叔等下請你吃糖，晚上回家我會叫我太太補一下。」 回到家阿興就要在學校當老師的愛華替他補褲子，愛華說：「我晚上還要幫孩子看功課，我也還要改學生的考卷。你就先穿另一條我替你洗好也燙好的褲子吧。」阿興忽然有點生氣的說︰「那不是兩件都穿髒了？先幫我補一下會死啊？」
為條褲子罵妻咒妻
習慣阿興這種語言暴力的愛華耐著性子說：「我再去替你買幾條褲子吧？這兩條都穿舊了。我送你。」阿興就是不肯放過愛華，繼續用語言攻擊她：「妳錢多我知道，但是我只喜歡穿舊的褲子。我明天就是要穿這一件，穿髒了我才要換另一件。誰像妳亂穿亂放的，買新衣服有什麼用？像妳，一櫃子的髒衣服！」「聽說你在醫院是個最溫柔的醫生，為什麼回到家就像吃錯藥呢？」愛華終於忍不住了，阿興冷冷的說：「等妳病了倒了，送到醫院來，我就會對妳溫柔。」
每當愛華和阿興的談話觸碰到「錢」時，就會是這樣的結果，愛華已經習慣不再爭辯。愛華對同事訴苦說：「他從小家裡太窮，低聲下氣的跟著媽媽到市場撿剩菜剩葉過日子，雖然早已擺脫了貧窮，但是他的缺乏和不安已經深入骨髓。在醫院是個好醫生，回到家變成真實的自己，有一股莫名的憤怒想找人宣洩。」
小野《青出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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