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年代的查某,就是憨,很少像現在查某囝仔,懂得要錢。我是雲林人,17歲到台中學美髮,隔年18歲就嫁人。我前夫做黑手,民國70幾年做黑手收入很好,前夫叫我不用到外面工作,在家顧小孩兼顧車行,我3年連生3個,婚後頭幾年,家庭算和樂。
老么快3歲時,我前夫開始只顧跑外面,嚴重時,他晚上出去,隔天才回來開店。他在做什麼,我不是不知道,我是死拖活拖等到3個孩子都上小學,才離婚到外面。前夫只同意讓我把老么帶走,那時我很捨不得,咬牙吞淚抱著小兒子坐火車到台北,連娘家都不敢回。
很久沒一個人生活,要獨立很累,那時我庄腳俗一個,難跟都市人爭,我背著兒子在菜市場幫人賣鞋、做直銷,還在橋下麵攤洗碗,但都做不久,頭家都嫌我有小孩,不願長期請我。後來我連奶粉錢都沒有,於是把孩子交給保母,到豆干厝做,已經走投無路,我什麼客人都接,收入有比較好,可是我身體不好,做半年,就養病養了2個月。那時,有個大我10來歲的客人喜歡我,我想這行本來就做不久,他又喪偶,我以為他可靠,跟他在一起快7個月,他叫我嫁他,我跟他說,因我們都是二度嫁娶,公證辦一辦就可以。
「冷暖只有自己知」
我跟他維持不到半年。他對我和我兒子很好,可是婆婆對我百般挑剔,我做什麼她都嫌棄,到後來我最難忍的是,她在眾人面前辱罵我是菜店查某,我當場包袱收一收,帶著小孩離開。
我離開那裡,搬到桃園,切斷所有聯絡方法,就是要讓他找不到我,就算過得不順利,我也不會跟他開口。我沒有學歷,還是只能去美容院做按摩,我省一點,重心就是養兒子,過得去就好,不想太多。
沒法度,我也不願意兒子跟我奔波,命不好啊,我注定跟男人沒因緣,結過兩次婚,冷暖只有自己知。兒子的缺,我盡力補給他,至少我們母子能生活。他也很爭氣,書讀得不錯,現在工作穩定,自己賺錢,現在房租都他付。
我想他多少知道,但我兒子個性很內向穩重,就算他知道,也不會表現出來。我現在不會去煩惱這些,只要他沒變壞就好。
兒子工作後,他曾叫我少出門,多休息,他還開玩笑叫我去交男朋友,他說交到後,要幫我辦婚禮。拜託,我跟他說,我都50幾歲了,又不是少女,辦什麼婚禮。
我對人生看法變很多,年輕時都以為時間還長,現在感覺生命很短。像我碰到的客人,都上了年紀,一見到我就跟我抱怨他們家庭的問題,我會勸他們,人生海海,只要心看得開,哪有什麼事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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