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照顧老邁的毛小孩,素顏回診的筱曼,看來無情無緒。
「三天兩頭帶著毛毛跑獸醫院,真的好累。可一想到寶寶走了,要是毛毛也不在,真不知日子怎麼過!」毛毛和寶寶,是一對忠心耿耿的拉布拉多犬,也是筱曼過去10年生活重心。老公小孩不常在身邊的她老說,毛、寶二犬和我,是她的救命恩人。沒有我們,不可能走出恐慌發作的幽閉之苦。
拒讓寵物安樂死
望著筱曼戴護具的右手肘,我問她是不是為了毛毛弄傷。「是啊,牠老了,關節又不好,得抱上抱下」,筱曼避重就輕,生怕談起罹癌的毛毛在接受化學治療。由於病情每況愈下,獸醫曾提及,為減少受苦,該是討論安樂死的時候。
「毛毛那麼努力,做馬麻的怎麼能放棄!」想起上個月門診,「誤」觸寵物也要善終的議題,筱曼情緒大反彈,我想,這回得見機行事。
「後來,還是聽醫生的話,把化療停了。」筱曼兀自說起,回家檢討為何情緒暴走,想到母親過世前,大哥二哥因財產分配搞不定,硬要醫生「撐住」,做女兒的,眼睜睜看老人家受苦,「很痛、很無力」。
我點頭附和,稱讚筱曼能自我覺察,她卻搖頭表示:「還是怕自己過不去……當初就是1年內相繼失去父母,才種下恐慌發作的因。」
「別唱衰自己。」我鼓勵筱曼,要相信自已的悲傷療癒能力。
「是嘛?我看還是『無愛卡快活』。」筱曼一離開,護士立刻吐槽。正想反駁,下一號病人已迅速入座。
喜孜孜的育純,迫不及待拉開提袋拉鍊,用充滿愛意的語調,招呼袋子裡的小東西,「跟醫生、護士阿姨說嗨!」
上個月同一門診,服了一年抗鬱藥,始終邋遢無神的育純回診,彷彿變了個人。一問才知狗兒從中暗助,育純和好友委託照顧的貴賓犬「日久生情」,還要來收養,也趕跑了久治未癒的憂鬱症。「上星期朋友回國,也為我高興,同意我另買一頭還她。」育純抱出愛犬,當著我的面「喇舌」,接著竟邀我也跟牠「香一下」。怕吃進病人和狗兒口水,我只得委婉表示,「家裡有貓,會吃味」。
《人情絆 吳佳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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