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物要保存,必須脫氧,注入氫氣,抽出氧氣,加之密封,如此保鮮。空氣無所不入,一旦開封,氧氣侵入,氧化老去。我們賴以維生的東西,往往也是殘害我們的隱形殺手。愛情要空氣,缺氧的愛情活不久,但愛情也隨著熟悉與現實生活的日常的侵蝕而逐漸氧化。
何況有些愛情就像兵馬俑,得在地下,一旦曝光就瞬間顏色揮發。兵馬俑原本是有顏色的,古墓開挖,色彩頓失。愛情雖還不到像開封古棺屍體般地瞬間灰飛湮滅,但也常會逐漸失色。
有些愛情卻不能沒有氧,黏TT的愛情,分秒戀人都渴望結合,渴望相聚。但這種愛情美則美矣,久了卻讓人呼吸不過來,最慘的是情人成了恐怖情人,開始追蹤,開始狂叩。需氧的愛情讓戀人呼吸不過來,脫氧的愛情又讓戀人覺得不見光毫無希望。
該如何有點氧又有點不氧?
兵馬俑因為見光而失去色彩,卻活在世人的讚嘆眼光裡,所以不見光的愛情要見光透氣,要冒著失去新鮮色彩的危險。不是有很多小三最後變正室,結果也複製正室被打入冷宮的命運。


地下戀情怕見光
愛情得不到時,充滿想像的激情,小三的利器建構在某種人性的愛情試探與慾望不足的挑戰性上,一旦化為正室,幸福者如兵馬俑(雖失去色彩,卻擁有國家級的保存展示空間),不幸福者將如兵馬俑開棺時不慎打破的碎片。
缺氧的愛情走不長久,但太多的氧氣也讓對方過於自由而覺得好像可有可無,那麼愛情的氧氣究竟要注入多少才夠?
這讓我想起抵達西藏海拔5千多公尺的珠峰山下時,我一直緊抱著隨身的氧氣瓶,一路狂吸氧,舉步維艱,大口喘氣,像個小老太婆。但見西藏人還在踢足球,比我在平地還活躍。
不同人需要的氧氣劑量不同。唯一確信的是,這是可訓練的。換句話說,愛情的養成也可訓練,慢慢調整就可以找到自己需要的劑量。


鍾文音《風月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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