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敏顯
土地龜裂乾渴,彷彿遭到某個季節強行拉扯割據的版圖。人們通常注意表面寬窄而不計較深淺,只好任由土地張開嘴巴,痴傻等待。
它們日夜盼望了好久,終於等到面惡心善的雷公揮舞著大槌,賣力捶搗厚重的雲層,交由閃電娘娘篩濾出清澈湯汁哺餵。同時備妥透明的針線,試圖縫補那些大大小小傷痕。在此之前,野花野草已搶先將這塊龜裂的土地,框成光亮平滑的鏡面。
站得高高的天空,借風使力,不斷唆使輕巧稚嫩的新生雲朵,競相攬鏡自照,可惜每一朵雲都欠缺耐性,往往探個頭覷一眼便轉身走人。還是太陽比較霸道,說什麼也要參一腳,硬是手腳並用地擠了進來。
太陽爺爺畢竟年紀大,眼睛難免有些老花,或許還喝了幾口老酒,睨著睨著,也不仔細分辨雨水蓄積的泳池是深是淺,便一頭栽了進來。
這樣的風景,足以構成一幅畫,應該也能夠讓路過的人尋思做夢。可大家依舊靜靜地守候,誰都心照不宣,不露半點口風。
我猜,一定在等待白鷺鷥踩著高蹺走過來。然後等待犁鋤,等待秧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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