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你像是三百六十度旋轉的尋愛衛星,逢人便問:「妳幾歲呢?」、「結婚了嗎?立志不婚?」只要方圓兩公尺出現情侶,總能準確地嗅出他們的戀愛氣息。
最後一場聚會時,忽然跑到我身邊冒出一句街頭訪問:「妳有沒有在工作時發生過邂逅?」
在人人謀求最短的相見、最快的熟絡,達到最深結盟的場合裡,隨興的話像一把箭,確實射中紅心。停了兩分鐘,勉強擠出一句:「忘了。」
四周的空氣,其實適合言不由衷,我卻依然過度認真,笨拙地遮不住無措的狼狽。
終究無法對初識旋即各奔東西的人,說出私人情事。
談情說愛若只是一部電影,言語只是一個一個水泡。
說不出口的愛情故事,是深藏在心底的珍珠,因為舊日的眼淚、褪色的悸動,凝結成一顆顆晶瑩;再也不想示人,卻也不肯毀棄,那是心碎過、歡笑過,流逝的歲月,剩餘的信物。
看著你因為受到鼓舞,閃閃發亮的眼神,期待前途一路平坦,無數美好戀情等在前方的自信,那不只是青春附贈的勇氣,也是探索生命的熱力。
我若為人編織縫紉,就算對方寡情也捨不得燒盡,因為那不只是當下的情意,也是生命的記憶。
我的愛情屬於我自己,只在心底的戲院獨家上映。
某年以後,如果在世界的轉角巧遇,也許時光將教會我:說一個愛情故事給你聽;也許,依然顧左右而言他。
2009年夏天,王家衛導演的「東邪西毒終極版」裡,美麗的張曼玉仰著臉,沉醉盪漾地訴說對感情的了悟:「年輕的時候,總覺得心裡有話一定要說出來,這樣才能一生一世。」
「現在發現:有沒有說都一樣。」
酷暑中,像是沁涼長廊傳來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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