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一上車便說：「媽，明天要做南瓜，我要買材料。」「女兒，妳要市場的南瓜，還是文具店的南瓜？」我還沒搞清楚是要煮南瓜湯還是雕刻南瓜，或自己做一顆南瓜。女兒答：「英文老師要我們帶材料來做一顆南瓜，要打美術的分數，反正就是南瓜，要帶我去市場還是文具店買？」
「英文老師要打美術分數？」這種情況在國中應該習以為常，我竟沒會意過來。女兒認為我聽不懂，繼續解釋：「其實英文老師就是美術老師。就像家政課是理化老師一樣啊！」這時我真的懂了，我實在不需要訝異，因為大家都是過來人，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祕密，見怪不怪。
即便如此，我還是納悶為何學校老是如此，30年前剝奪了我還是個孩子時唯一感到愉悅的課，30年後依舊頑固。還記得國中時，我最喜歡上美術課，國一、國二都有美術課。國三時，理化老師常向美術老師借課，從來沒有還過，有一陣子美術老師車禍，理化老師代課，竟然明目張膽上起理化課，國三的我很鬱卒，因為腦海中沒有美術的記憶。
漂亮課表 偷天換日
女兒上國中後，國一、二做了許多美術和家政作品，那是她最快樂的作業。上了國三，我問她最喜歡哪一天？她懶洋洋回答：「哪一天不都一樣，現在只剩體育課有在上！」也就是說，術科是用來美化課表的，英文老師上美術，理化老師上家政全都要上主科。沒想到30年後，課表依舊偷天換日，這種感覺好像去浪漫的咖啡廳喝排骨湯，總覺得味道不對。
前陣子女兒問我：「媽，怎樣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知道她喜歡寫詩寫歌詞，上國三前她會用零碎的時間寫，國三以後已經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等待完成的總複習卷。我回答她：「先做自己不喜歡的事（讀書），長大才有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是父母的無奈標準答案，也最沒創意。
這幾年教改推陳出新，但多年後回首看，景物依舊如同六○年代的黑白電視，灰灰濛濛，12年國教即將上路，黑白電視會變彩色嗎？補習會變少嗎？課表會正常上嗎？如果這些貼近孩子生活與學習的問題沒有改變，那麼即使「會考」宣導再賣力，這群年少的孩子，終究還是得繼續過黑白的青春。
朝旭╱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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