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燁
曾經,阿茹(對,不是化名)對著我們激切哭訴,她說好男人都被別人搶走了,「男生都只喜歡妳們,都不喜歡我……」那時所有人望著她涕泗縱橫,看著她圓滾滾的身軀因為激動而層層晃抖,心裡無不為她感到哀戚。
事件的源頭發生在那天下午,阿哲(這也不是化名)躲在教室的桌子底下,手機已經響過幾次,但他打死不接,派了個一臉厭煩的學弟走到門口,對那個探頭探腦的女生說:「拜託妳不要再來找我學長了!他昨天休學,今天出國,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同時他還說:「把妳手上那塊雞排扔了吧!別吃它,除非妳想把全世界的男人都逼出國。」而阿茹晚上痛哭流涕時,手上還抓著那塊早就冷掉的雞排。
我們無法分辨在這件事情中,究竟誰才是苦主?是驚弓之鳥的阿哲?或是最後還是把雞排吃掉的阿茹?只是若干年後,阿茹居然比誰都先嫁,比誰都先生小孩,比誰都更早洋溢著幸福微笑步入禮堂,而當年看著她痛哭的大夥,卻全都還在情海浮沉。
認命卻不願示弱 別過頭來一片心酸
對身上老缺幾兩肉的人而言,恐怕永遠無法體會「棉花糖們」的煩惱。那不只是一件透過網拍買來的衣服,在興高采烈拆封、套上身時,卻發現跟網拍頁面的示範麻豆完全兩碼子的沮喪心情;也不是攬鏡自照之餘,或望著體重計上日益添增的數字時,那種力不從心的無奈感可以解釋的。更多時候,身為棉花糖,我們覺得自己大概也就只能這樣、只好認命,但在一邊認命的同時,還得一邊武裝自己,不讓別人看笑話,不能跟阿茹一樣說哭就哭,就算旁人告訴我們說:「瘦子怎麼穿都百搭,但你們怎麼穿都白搭。」也不能輕易示弱。我們要培養自己更吸引人的地方,別讓外界忙著聚焦在我們的「蓬鬆感」上—之所以用了大量的主詞「我們」,那是因為本文的作者終於也面臨了伸手在肚子上一掐,便捏出一堆從不相信有生之年竟會擁有得如此不情願的「資產」—當我們笑著告訴別人,這是為了預防戰亂而儲糧,但別過頭來,瞬間對當年阿茹的心情有了戚戚之感。
坐擁棉花糖稱號 承受負面標籤壓力
不必細數當一個人坐擁了「厚片」、「肉鬆」,甚至是……「棉花糖」之類的稱號後,必須承受的諸多壓力或苦難,特別是夾在外界譴責的眼光,與眼前一張足以適時給予偷懶藉口的好床,或一桌令人食指大動的佳肴之間時,那種「減肥可以留給明天」的自我安慰有多麼酸楚。又或者有一種箇中差異,只有「我們這種人」能夠感受:當三五好友相聚,適逢幾個挺優的異性迎面而來,非常遺憾地竟沒有一道目光留在自己身上;但只要有人一聊到懶惰、貪嘴、痴呆之類的負面詞彙時,這時就算我們再刻意低調,人家還是把夾帶成見的目光無情地投射過來。但不用怕,無論別人的目光多麼犀利,反正我們皮夠厚,射不穿……,總之,關於這些苦處,我們真的毋須贅述,再說下去,只會讓人不勝唏噓,更何況,活得很愉快的棉花糖們也絕對不在少數。而我想與你們分享的,就是這些大多數人從不曾了解的,關於棉花糖們的許多另類優勢。
換個角度想 細數另類優勢
無論是否心懷憂慮,你能比別人嘗到更多美食,這是好事吧?
當我們比大多數人更趨近於「愛情絕緣體」時,也等同擁有了更多屬於自己的時間可運用,這是好事吧?
甚至,當你覺得這一生只剩枕頭為伴,只能與電視遙控器共度餘生之際,卻忽然發現有人從不計較你的身材,發自內心地欣賞、喜歡或愛著你時,起碼你比別人更能確定,自己遇到的絕對是真愛,是吧?
這不可能嗎?前兩天我在路邊聽到一陣非常甜膩的女孩笑聲,在跟男友嬌嗔撒嬌,聲音好聽得讓人忍不住回頭去看,赫然發現在一輛機車上,坐在前面的男生臉露幸福,正與他背後的棉花糖女孩卿卿我我……我想這大概就是最好的例子,再不然,也還有個已經結婚生子的阿茹可以作證。
身為一朵棉花糖,你能擁有的比別人所想也比你自己想像的還來得多,而要怎麼想,其實只是心態調整的小問題。別讓自己困在這些無謂的囹圄中了,換個角度活著,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價值或真愛的。
這一切都與胖瘦無關。相信自己,也相信我,真的。
〈作者小檔案〉
東燁
以前是穹風。念中文系、學設計、玩音樂,文字是實踐搖滾精神的武器,旅行與閱讀都是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以前追求從心之所行即是正道的道理,現在一樣活得很任性。透過書寫所追求的,是種縈戀於心的企盼與生命價值所在的情感意義。最新著作為《棉花糖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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