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是初戀的夢幻少女,與他談情說愛,他動手動腳,探觸她的鬆緊地帶。
他進攻,她防守。母親緊盯著她,注意她的身形變化。母親有一套理論,說從女孩子的屁股,可看出是不是處女。當時她只要晚回家,母親的目光與門燈同時點亮了。母親直白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守身,守不住就不值錢了。」
母親說這句話是40年前。這句話像護身符,也像緊箍咒。他的激情如火,她的慾望燎起來,然而,她堅守最後一關。
他有其他的女人,但依然不放她。他說:「你是無可取代的,我喜歡的就是你的純潔。」他享受征服女人的快感,同時保有一個白璧無暇的女人的愛情。他不必擔心她出軌,她如此加密保固,連他都攻不破,別人更不可能。
他被別的女人分著吃,只留給她一塊。他振振有詞:男人的肉欲與愛情是分開的,這就像「五餅二魚」的概念,我給出去多,但沒有破碎減少,「我對你愛,反而更純粹完整,我全部的感情都保留給你,你才是唯一的。」
新婚之夜爛醉如泥
他們交往太久,母親只催她趕快嫁了,「再擱就不值錢了。」她守好多年,沒有像古董增值,反而會變成賣不出去的破銅爛鐵。
說不清、道不明,兩人終究草草結婚。新婚夜,她期待那一刻,他卻爛醉如泥。他終於長驅直入,在她耳邊說:「也就是這麼一回事,虧你以前吃那麼多醋。」
她很不甘心。白白為眼前的男人守那麼多年,他無用庸碌,推銷保險、招惹女人。她禁錮過緊,成了性冷感的女人,丈夫撩不動她的熱情,繼續博愛世人去了。
她去性治療門診,回家自慰、看A片,感受純肉欲的激盪悅樂。她對丈夫無感,然而坐在診間,聽醫師指導她如何練習調控鬆緊地帶的肌肉,春潮一波波襲來,性欲的強度令她裂解。
女醫師約她裸裎相見,啟蒙她的身心,身體的物質性、可欲性概念與丈夫婚前說詞相仿。像鬆緊帶繃太久,然後徹底彈性疲乏鬆了。她與不同男人約會,開發身體潛能。丈夫逮著她與野男人,怒刮她巴掌,她辯:「肉體和精神可以分開。」丈夫大怒:「你這不要臉的女人,你以為自己是男人嗎?」
人言可畏,她在禮教與放蕩中找到鬆緊地帶。與丈夫離婚後,她拿到諮商學位,開了一家低調隱密的工作室,談話與臨床治療兼備,不舉的男人紛紛上門,性冷感的女人也來找她。性愛是一門專業,程序合法,她收放毫無愧色,並且成了一個值錢的女人。
楊索《物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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