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華從學校下課,順便將孩子帶回家,婆婆早已煮好滿桌飯菜。
「哇,好香,媽,你做的菜,我在巷口就聞到香味了。」宜華誠心誠意讚美。她和志清離婚後,公婆決定提前辦理退休,搬到小鎮上陪媳婦孫子過日子。公婆安慰宜華說:「你當不成我們的媳婦,就當我們的女兒吧。」說來真諷刺,當初宜華主導一家人搬到花蓮,實際上是想遠離婆婆控制,將志清鎖在這個人煙稀少的孤立小鎮,或許可以平靜過一生。人常常會為自己潛在的憂慮不安做準備,她擔心志清總有一天將離自己遠去。沒想到這樣的安排反而促成小心與志清的相遇和相戀。她終於相信,感情這事,留得住的便留得住,留不住的再努力也鎖不住。那些如何經營愛情和婚姻的書也都只是安慰人心罷了。
再度喜歡媽媽的菜
婆婆煮了一桌豐盛的菜等志清回來。志清定期回花蓮陪伴孩子,是當初離婚協議書上寫的他。兩個孩子剛上小學,同儕的陪伴和花蓮的山海之美,滋養了他們的體魄,他們幾乎忘了這個缺席的父親。就連志清難得回家,還得三催四請的孩子才肯回家吃飯。這一天婆婆做了薺菜豆腐、蒜燒黃魚和龍井蝦仁,當然,又有醃篤鮮。志清以前不喜歡黃魚多刺,也厭倦了醃篤鮮的味道。但此刻一家人難得共度晚餐,竟覺得特別美味。不喜歡某道菜也許是在抗拒著什麼。過去總覺得宜華或母親的菜不好吃,其實是因為自己心裡抗拒著那樣的關係。現在關係變了,人也自在了,這些曾經抗拒的味道,失去了,再找回來,卻有了新的味覺。
宜華溫柔的遞上一碗湯,他接下了,慎重的對她說了聲:「謝謝。」他打從心裡感謝這個願意原諒他的女人,甚至感受到她對他的愛,一種放了手的愛。
(小鎮書店愛情,終)
《青出於藍 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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