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踏出台灣,才在飛機上和全世界「各色人等」同聚一機,「世界大同」的妄想往往浮出腦海。想起外國友人亞洲旅遊時驚嘆:怎麼每個人都同樣是黑頭髮黃皮膚黑眼珠?這是不對的,應該每個人都是不同顏色才對。
想起在美國的交友網站上閱覽,那簡直不知所云地,用盡各種艱難字眼描述自己的複雜血統和毛髮瞳孔皮膚顏色,只有嘖嘖稱奇美國真是「基因大熔爐」!
想起2006年曾在巴西的某家庭作客,上了飯桌卻發現所謂「一家」人,樣子卻從「黑人」到「白人」再到「亞洲人」都有,聯合國代表似地滿滿坐一桌,我只是目瞪口呆,覺得其中最經典的組合是巧克力膚色、黑人臉孔、小骨架,配上一頭純色金髮。
台灣人外同裡不同
去年10月走在柏林的土耳其區,亞洲臉孔和猶太教士卻滿街穿梭行走,才喝過土耳其下午茶,隔壁就是義大利餐廳和越南麵館,街角不遠處即是同志書店和慈善手工藝品區。想起小小的台灣島上,太過一致的黑瞳黃膚,內在卻截然分別著藍色綠色、本省外省、同志異性。「世界大同」的古老理想,成了現實最難堪的諷刺:所謂大同究竟是誰「同」了誰?
先哲云:有容乃大─「大同」的「大」字,意謂著不正是無止境的「容」?不禁感嘆台灣究竟太「小」了,甚至小過了新加坡。新加坡至少除了華人,還有異文異種異教的印度人,少了誰「同」誰的麻煩,大家都得學習著尊重異己,共存共榮。
走在柏林,發現這個以心胸開放,文化多元聞名的城市,卻沒有一個所謂的「同志區」─因為同志餐廳、書店、酒吧各處可見,早已滲入一般市民生活,不分彼此─而這,才是「大同」精神的具體呈現罷!
《我的雲端情人》陳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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