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
她望著耶誕樹下堆積著的禮物,每一秒鐘都下意識地敲著手錶,那渾圓厚大的鏡光表面、鑲著鑽的高級名錶,是當初相戀時,丈夫去瑞士出差帶回來的禮物,皮質錶帶的內層還不知道去哪邊繡上他倆的名字,一邊幫她戴上時還說哪天皮面發黃的時候,再帶她去歐洲選支新的……,想到這兒,她皺了眉將手錶拆下。
安妮說今天小孩吵著要過節,房子都打掃乾淨了,能不能讓她提早離開?她環視四周,噢,房間裡其實也就杵著這一棵耶誕樹,和底下那些散亂放著的禮物,原先佈置的嬰兒床和玩具也不需要了,反正醫生都說大概是沒有希望了,「妳什麼時候把這些礙眼的東西都扔了吧!」安妮怯怯地應了個聲。還不見丈夫身影,不知道又在哪邊流連忘返,想到這她又一陣煩躁,「算了算了,妳先回去吧。」她嘆了口氣。
沒有安妮的陪伴,耶誕節似乎是更寂寥了一些,她有些後悔,應該請安妮留下來,至少有個說話的對象。桌上的酒杯斟著滿滿的紅酒,想到丈夫老愛取笑她喝酒不講究,倒一整杯,看了都沒興致,她會嘟噥一聲撇撇嘴,丈夫會接著誇她可愛。他們會邊啜著酒,徹夜聊天。
以前感情很好的呢!她不禁悲從中來,眼淚開始滴落,什麼時候丈夫就這麼不愛回家了呢?啊,好像是新進的下屬雅玲進公司的時候吧,原來丈夫鍾情那種比較豐腴的體態呀,還是嬌滴滴的聲音呢?她暗忖著。老實說除了年齡,雅玲跟她是完全無法比較的,她精緻的五官和苗條的身材,曾經幾次走在路上都有星探詢問。也許是脾氣比較大?她開始反省起來,自己到底哪邊做得不夠好,留不住丈夫,會不會是因為生不出孩子?不可能,醫生都說了是丈夫的問題比較大。
電話聲忽然急促地響起,打斷她的思緒。她意興闌珊地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醫院吵雜的聲音,院方提醒她盡速前往。丈夫出車禍了,就在他回家的路上。好像很嚴重呢,聽起來電話那頭很是緊急。啊,原來這就是丈夫今天這麼晚回來的原因,真是太好了。她喜孜孜地喝起了那杯紅酒,開始拆禮物,真是一個美好的耶誕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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