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恩
長久以來一直避開這個話題，而生命似乎卻又圍繞著它打轉。愛使我小小宇宙，天旋地轉。
如今那些短暫的夜晚卻在我回憶中閃閃發光。我記得那晚撫順林娜的頭髮時，她流露出滿足的表情。我很喜歡那笑容，它讓寒冷孤獨的山充滿溫暖。牆上的時鐘就像停止運轉一般，午夜以前，林娜悄悄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曾經，希望早晨的時候不再醒來。」她說。「就算我消失了，這世界也不會有人在意。」
「不是這樣的。」我搖搖頭。「不是的。」
輕聲細語的時候，我擁有林娜的溫度，同時也感覺自己的溫度。這究竟是什麼感覺呢？好像我們同時分享了什麼，好像在給予愛的時候，我也被愛了。
當兩個人可以分享孤獨時，就不再孤獨。
「你好溫柔。」林娜說。
無言以對的我，其實也感受到妳的溫柔。手指觸撫的時候，不是給就是拿。手指並不思考，寧靜中悄悄摩擦著。
我望向時鐘，午夜了。
***
「醒來時的清晨裡，已匆匆數年。」
大多時候我既憂傷又殘酷。正如當時我和林娜說我們不再會延續什麼那樣。
「那不是愛。」我對自己說。「其實，不愛是不能如此依偎的。」
這麼殘酷的話，又該如何被諒解呢？
當她再次上山尋找曾有過的溫暖，我婉拒了。她無法得到滿足，而我也無法解釋。人不能因為寂寞而相依偎，卻是要為了真愛緊緊擁抱在一起不是嗎？林娜啊，我和妳一樣寂寞，一樣很需要愛，只是我不能給妳我的肩膀，妳能明白嗎？
「這麼說是多餘的。」林娜說。
而我，無言以對。
***
大多時候我既憂傷又殘酷。
憂傷的是無處可去的愛，日日夜夜傷痕累累。殘酷的是這世界，它教導我除了強悍，不要帶有任何被給予的希望。
而我不敢承認。
我的身體越來越寂寞，並且逐漸喜歡上威士忌讓我步伐搖晃的感覺。
“I ran away
Say you all find me
Out there some day
Where the wind blows
Lifting me high
Like that morning
Remember that morning”
一遍又一遍，歌曲填滿這一夜。
“Embrace me
Embrace me now
Embrace me
Embrace me now”
究竟我要迴避這問題到何時？
“My feet were cold
My heart was lonely”
我想試著辯解我的冷酷，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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