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
「阿敏,我要結婚了!在碧海、藍天、白沙的見證下,我們將要在關島的教堂裡結婚。」
「阿母去嗎?」
「嗯!」
「對方的子女去嗎?」
「嗯!」
「大姊恭喜您了!」
她是我的大姊,早在半世紀前就和他相識了,兩家僅隔著一道牆。牆的這一邊的大姊漂亮、聰明。在四○年代的中部農村,整天忙著農事的阿母,把下面的五個弟妹都交給她帶,但她還能考上護專,畢業後北上工作。這時隔壁的他也北上念大學,「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情愫,是從小就存在的。兩個身在外地的同鄉人,自然而然的互相關懷起來。然而,最後的那一關——雙方家長,他們並沒有過關,兩家僅隔著的那一道牆,就像是萬里長城啊!後來,他結婚了,她也請調回家鄉來,陪著阿母,守護家人。
結婚後的他,家庭生活常有摩擦,無處可訴下,電話撥呀撥,就撥起了最熟悉的號碼:今天是老媽生病了,沒人陪她去看病;明天是妻子跟人喝酒去了,家裡成了空城。
說也奇怪,跟大姊通過電話後,他就渾身是勁,努力打拚事業。今天買了一棟房、明天掙了一片地。他的事業愈來愈得意,但是家庭生活卻愈來愈不如意。直到有一天,所有的家產都被敗光了,眼看著多年來的忍讓也喚不回「婚姻」二字,於是簽了字,他回復單身,只是青春不再,家產不再呀!
這時,大姊接到他電話的頻率更高了。男人聊體弱的老母、聊入伍的兒子、聊沒有對象的女兒。大姊呵欠連連的聽著聽著,聊到後來他睡著了,她卻難以入眠。同樣的戲上演了幾年,到了可以退休的年紀,大姊選擇退休,北上幫助他打拚事業,幫助他打理家庭。
從日出到黃昏,我的「大仁姊姊」用一輩子守護她的「幼青哥哥」,守護她的愛情。如今,總算是開出最美麗的花,結出最甜美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