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一組熟悉的電話號碼在方寸之間的螢幕閃閃發亮,這是一組被你刪除已久,卻始終刻在心裡的十個數字。

接通電話,熟悉的甜美語言從盆地的另一頭傳來:「要不要乾果?」原來她人在好市多,那裡有賣一種綜合乾果,是你的最愛。聽到她的聲音,以及貼心的詢問,忍不住心裡湧起一陣暖意,在她看不著邊際的內心,或許還替你保留了一個位子。

你開心地回答她:「謝謝囉!」她立刻淘氣地說:「別謝了!要給錢的。」

本該結束的甜蜜談話,忽然間她話鋒一轉,說她最近終於和他在一起了。

一時間,甜蜜的談話迅速餿掉。

他是她的同事,少她十歲,她一直很喜歡他,卻因為年齡的關係,遲遲不敢表示。直到有一次,你們三人一起出遊,因你爽朗的個性,和他無話不談,間接打破她和他之間的隔閡,接下來,她和他的關係,迅速加溫。

剛開始你有點吃味,畢竟,你認識她兩年了,雖然她老是說忘不了上一個,但是你們經常聯絡、出遊,曖昧了那麼久!因為沒有許下承諾,你不敢奢求她給你履約保證,但你希望,至少該給你一點尊重。

可是最近半年,每次見面,她都在談論他的事,他的習慣、家人、朋友,你似乎只能扮演聆聽她和他關係進展的忠實耳朵。

這些事,如果你都不知道那也罷了,偏偏她老是喜歡說給你聽,真不知道她把你當什麼?第一個半年她說:沒想到會喜歡上你!第二個半年她說:就是可以談心的好朋友。第三個半年她說:……,其實不需要她說,你也清楚你們的關係!

為了他,你不知和她冷戰了幾次,也狠心和她「分手」數次,其實不能算分手,因為她從來不承認你們在一起。每次關係緊張時,你都被她的「乾果」喚回來,不是貪吃,你只是覺得人海茫茫要找到一個人是如此不易。

聽到她和他在一起,你再也控制不住你的EQ,失眠了一夜,隔天早上,發了簡訊給她,說了一句這輩子沒用過的重話。

你哀傷地感嘆著:愛情真是人生最勞民傷財的活動,你調兵遣將動員所有細胞繃緊神經魂不守舍只為配合她。不惜讓作息大亂就算釀成體內聖嬰現象,在不該開花的時節開花只為她燦爛一眸。就算耗盡所有能量像一隻修煉千年的妖精獻出所有道行供養對方也在所不惜!然而,對方卻在驚喜驚訝驚奇驚疑驚懼驚恐之後,將你遺棄原地如一株不再討喜的應景盆栽,留動彈不得的你,獨自忍受失序的極端氣候。

也許這就是愛情,不!或許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愛情。

你失意地對著友人訴苦,友人卻好哀怨地對你說:「我連失戀的機會都沒有!」

偉大的愛情都有個共通點,不是坎坷就是短命,你如此自嘲。同樣是虛構,白蛇傳的結局要比白雪公主來得真實多了。無論如何,至少你愛過哭過怨過痛過笑過也努力過,這已足夠!

如此一想,極端氣候頓時散去,重新還給天空一個神清氣爽。即使破裂的瓦罐無法回到四手相疊的陶胚,燒成灰燼的扉頁不能回到沉思的案頭,那也無彷。

若真愛一個人,就該讓她到她最歡喜的地方。

你在心裡由衷祝福他們,謝謝她曾陪你兩年。至於託她買的乾果,你想,這輩子應該不可能會去跟她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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