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不是跟爸爸出來玩,而是跟叔叔?」……奇怪的兒時回憶,粗線條的媽媽一定不知道我仍記得如此清楚。


掛上電話,心裡真是五味雜陳,複雜的情緒攪成一團,每次一到假日,媽就來電催促著我們回家吃飯;不是說她想念孫子們,要不就是她又煮了什麼我愛吃的菜,千方百計的就是要我們回家陪她;其實我心裡並不願意每個假日都不能好好休息,只是父母的感情早就不好,平常說話就是吵嘴,我若不回去,他們之間的互動恐怕更冷漠,而弟弟妹妹甚少回家,若偶爾回家,多半只是要調頭寸,因此爸媽假日就是盼著我能回家聽他們發牢騷。
 

工人父親 難養嬌妻

只是跟爸泡茶,他跟我抱怨媽;陪媽煮飯,她跟我埋怨爸;老調重彈,已落入迴圈,縱使脾氣再好也受不了這樣的疲勞轟炸,所以一接到家裡的電話,我都開心不起來。
我似乎擁有過人的記憶力,對於幼兒時期的回憶都尚有印象,而有些回憶經過時間的發酵,現在都成了我面對母親時的沉重負擔。
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常帶著我跟附近一位鄰居的先生,一起出遊、看電影、吃飯,那時我太小,不了解這是什麼情形,還傻傻天真地問:「為什麼我們不是跟爸爸一起出來玩,而是跟叔叔?」媽回答我說:「因為爸爸沒空陪我們玩,而且爸爸也沒車能帶我們出去,所以妳不可以跟爸爸說喔!不然他會生氣!這是我們之間的祕密喔!打勾勾,蓋完印章,就要保密喔。」雖然那時候不太喜歡這種奇怪的感覺,但那位叔叔常給我好吃的糖果、餅乾,又給我買玩具,所以我也不是很討厭他,只是單純覺得要是爸爸能一起來該有多好!
現在長大了,而那位叔叔早已仙逝。但這奇怪的兒時回憶卻烙印在我心裡,我那粗線條的媽媽,肯定不知道我仍記得如此清楚;我媽很愛漂亮,想買的東西不管價錢許不許可,都一定要!既任性又固執,但是爸爸只是個辛苦工作的工人,大概感念我媽願意嫁給他,所以賺的錢都交給媽管理;只是不管爸多努力工作,多兼幾份差,家裡總是沒有餘錢,所以父母常為錢起爭執,媽愛亂買又怕被爸罵,總是謊稱這衣服是朋友穿不下送給她的,這鞋是誰給的……但細看那些都是高級品,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真是眾人皆知,當局者迷;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啊!
 

母惡整父 借刀殺人

後來爸索性也玩自己的,跟著朋友上酒家花天酒地,而我媽也真夠狠的,自己不去酒家發飆,而是打電話通報我爸那些朋友的老婆們,搞得我爸裡外不是人。回家質問她,她仍然是打死不承認,即便那時的電話早有來電顯示號碼的功能。
家裡就在鬧哄哄氣氛中,一天過一天,就算讀書離家在外,一樣會受到電話的疲勞轟炸;而現在爸媽似乎都努力拉攏我們家先生、孩子的認同,好壯大他們說話的氣勢,我真是無言了。只能盼這門鬧劇不知何時能落幕,好讓我耳根能清靜一下,真是應驗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阿姆斯壯╱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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