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新聞都是災難。人類不論科技進展如何,都還是怯懦地學習著生離死別。為愛輕生的悲劇,像是人類永遠常發作的病症。


如果每個人活得像激活妹般,或許會好一點,因為激活妹是愛情的變形蟲,她認為天荒地老的愛情具備的是神性,而不是人性。「人性的承諾其實是有期限的,尤其是關乎佔有與慾望的愛情保鮮期。」激活妹在高中時讀張愛玲作品,她從一流作家寫的愛情小說裡體悟到作家筆下愛情的永恆魅力,也就是說張愛玲有能力把愛情的每一刻短暫存在,甚至只是虛假的往來,都化為一種對歲月靜好的懷想,所以一旦戀人的平靜感被破壞,死亡終止時間延續,戀人欲死,以為自此不必再受愛情的時間凌遲。
亂世有時候反而讓愛情延長了,張愛玲筆下的《傾城之戀》即是如此,一座城市的淪陷讓浪子范柳原終甘願結婚。九二一也是,我有朋友當年從災區回到台北時,她發現生離死別是如此容易之事,她突然好想跟男友說愛他,好愛他!她願意跟他結婚。


愛情易受生活侵蝕
激活妹聽了就問我,那這個因九二一結婚的朋友現在過得如何?「這是張愛玲小說沒有寫到的柴米油鹽了,他們一天到晚吵架,現在婚姻也不保了。這是《後傾城之戀》,這才是生命實相,既是這樣,就不該執著未得或失去的變質愛情,因為本來它就是有時間的。」「對啊,尤其在現代,海枯石爛得特別快。」激活妹說。很多人都忽略了《傾城之戀》的真正意義:張愛玲其實是教導女子可萬萬不能「人財兩失」呢!
「所以讀愛情小說也要懂得作家心機,萬萬不要被表面的故事給迷惑了。很多人走不出愛情迷霧,對自己的生命輕易繳械,甚是可惜啊。學學白流蘇吧,看她人財兩得。」我們倆這麼地想著。


鍾文音《風月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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