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禎

「還記得,小小年紀,鬆開我的手迷失的你,在人群裡,看見你,一邊哭泣,手還握著冰淇淋……」,電台傳來熟悉的旋律,一字一句,唱出了我的心情。我們是親人,也是朋友,對我而言,你是個長不大的天使,任性又愛撒嬌、幼稚卻很可愛。音樂溫和而流暢地播放著,我也忍不住跟著旋律哼唱,咀嚼著那屬於我們共同的回憶。

你有著小酒窩、長睫毛,紅潤的雙頰讓你看起來顯得格外有朝氣,嬰兒般天真的笑靨,卻藏著「惡魔與天使」的雙重性格。

你是個搗蛋鬼,擁有強大的「法力」去破壞東西,禮物給你三天,就會在垃圾桶找到「遺體」!你的體力總是特別驚人,家裡是你的運動場,常常拿著棒球丟來丟去,好幾次我真的很怕家裡的玻璃會因此而遭殃呢!每當我們一言不合、打起架來,家中就像颱風過境,慘不忍睹!但過了十分鐘你就會跑來說要和好,我想我們是越吵,感情越好啊!

當然,你也是天使。相差三歲的我們感情特別好,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學校生活、棒球話題、心情、電視劇……等,天南地北、嘰哩呱啦!還記得嗎?小時候的我們喜歡玩「臉臉碰臉臉」的遊戲,現在的你常捏著我的臉說:「小毛頭!」而我也會不甘示弱地捏你說:「小小毛頭!」真的很無厘頭、很幼稚呢!

那年,我六歲,你三歲,該是個快樂的小男孩,但老天給了你殘酷的生命考驗──急性淋巴性白血病,這場病宛如一把尖銳的利刃,狠狠地刺痛家人的心,更殘忍地在你身上刻下一道道疤痕,但你很堅強,比任何人都成熟,反覆地抽血、反覆地化療、反覆地吃著那令人作嘔的藥丸,受盡了折磨。藥物的副作用接踵而至,儘管身體有再多的不舒服,你卻從來沒有哭,勇敢地用脆弱的身體承受所有巨大的病痛……。記得第一次去探望你時,我看到的不是病懨懨的你,而是一個笑容燦爛的你,當時我或許還不懂事,但你的勇敢令我難忘。就這樣我過了三年半沒有你陪我玩耍的日子,兒時記憶清晰卻又模糊,少了你的孤單卻是永遠抹滅不掉的。家人們輪流去照顧你,蠟燭兩頭燒,每天忙碌奔波,而我卻時常耍任性,現在想起來既慚愧又心疼,慚愧我的無理與幼稚,心疼你小小年紀所承受的苦難。終於你的堅強感動了老天爺,長期的病痛煎熬終於康復,你的生命似破繭而出的蝴蝶,再度自由自在地翩翩起舞!

「未來的每一步一腳印,踏著彼此夢想前進,路上偶爾風吹雨淋,也要握緊你的手心……」謝謝你,因為有你,我的生命不再孤單;謝謝你,常帶給我歡樂;謝謝你,在我難過或生氣時,總是有辦法逗我開心;謝謝你,讓我看見了生命的堅韌,讓我了解了手足的真諦!人生之路,有歡笑、有憤怒、有淚水,相信在未來的生命旅程中,我們必能相互扶持、相互鼓勵,一起努力去實踐各自的夢想,更要一起同手同腳走下去!

是手足,也是最要好的朋友,這篇文章,獻給我最親愛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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