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基銓

當阿契與他的妻子通話,一起焦急彼此小孩的情況,讓小雅體會到那才是真正的家,她早晚得退出……
 
你好嗎?我好嗎?
人生有多種方向,故事有多種結局,
 但我想我們最好選擇傷害最低最少的那種,
因為,我不要你承載這麼多壓力,
 我也負擔不起這許多罪惡,
能相遇是緣,而我們都懂珍惜,
 那好像也就夠了。
我想,這也就夠了。
 請你給我祝福,
如果我也深切地祝福你
 那,也就夠了。
 
虛擬世界拉近距離
正式見面迸發情愫
 
 
「這樣寫好嗎?」好友小雅把寫給情人阿契的分手電子郵件內容給我看。

「寫得很好,只是妳真能做到?」我露出狐疑表情,因為她對阿契用情至深,要分手,談何容易。
 
但小雅馬上用滑鼠按下傳送,她說,經過「相片事件」,總算真的看透了,那時,坐在咖啡館二樓邊角處,陽光自窗外投射在小雅清麗瘦削的臉上,她沒哭,但閃動光影映灑在她臉上,彷彿涙珠。
 
小雅和我在同一家雜誌社工作,主力負責專欄作家約稿,因此認識擔任室內設計師的阿契,剛開始只是透過郵件、MSN互動,但阿契字裡行間流露出的活潑、趣味,逐漸拉近兩人距離。專欄合作一年,公司安排所有作者聚會,聯絡感情,兩人這才真正從虛擬世界的互動跨到正式見面,但先前逐日累積的情愫就此迸發,開始了這條不該深陷的情路。
 
阿契原本與妻子住台中,因工作調動,婚後沒多久他就開始台北台中兩邊跑的生活。一年後女兒出生,他覺得陪小孩成長很重要,本打算離職返鄉找工作。但老闆很需要他,答應每周只要上台北一到兩次即可,因此小雅才能和阿契在台北自在地約會。
 
小雅表示,交過兩三位男友,但和阿契卻有種今生相見恨晚的感覺,彼此有說不完的話,有共同的興趣喜好。雖然,一開始充滿罪惡感,也曾經掙扎著逃避彼此的愛戀,但感情一旦引燃就很難逃脫,於是兩人就這樣小心翼翼走了下去。
 
小雅對我說,她永遠記得真正愛上阿契的瞬間……那次兩人遠離城市,在九份出遊且共度一夜,那晚,她躺在床上扭開電視,敷上日常保養面膜,當她閉上眼睛,聽見從浴室洗好澡阿契的聲響,沒一會兒,阿契細心伸手幫她拉整皺褶的面膜邊緣,接著,一個吻覆蓋,隔著涼冷玫瑰香氣面膜,阿契溫柔親暱的吻,傳來一種幸福感,在小雅心中湧動著。
 
他與妻女是完整的家
第三者退回原本世界
 
但有一次,小雅和阿契出遊時,傳來阿契的女兒發燒送急診的消息。那是小雅第一次從手機裡聽見阿契妻子的聲音,她焦急地述說小朋友情況,阿契則悉心安撫,並表示要馬上趕回台中。
 
小孩本就是父母心頭肉,阿契趕回家是天經地義,只是那刻,當阿契與他的妻子通話,一起焦急彼此小孩的情況,讓小雅體會到那才是真正的家,一對夫妻在面臨重要事情時彼此扶持、安慰……
 
之後,小雅深知即使再貪戀這未被刺破的幻夢,她早晚得退出。這片面的決定,阿契當然不接受,因為他覺得兩人雖走在邊緣,但一切安排妥當,他在台北的時間幾乎完整留給小雅。他說他不是貪戀齊人之福,是真心的,只是相遇太晚,他和妻子是從學生時代一路走來的伴,但小雅,則是他生命中意想不到的熱愛。
 
阿契一再請求,讓小雅說出另一個她下定決心的理由:因為她看見阿契皮夾裡的全家福照。
 
照片場景在遊樂園,阿契女兒臉上堆滿笑容,兩手分別勾著父母,光從照片就能感受小女孩擁有的幸福——她擁有會把她高舉著轉圈飛翔的父親,以及對她溫柔呵護照料的母親,那張全家福照,是從小父母離異的小雅從沒機會拍的照片。
 
「我不想再偷別人的幸福,我不想當幸福的竊賊。」小雅這麼說。
 
放手雖然痛,但她還是決定讓彼此退回原本的世界。
 
我相信,下一次,小雅會找到一份完整的、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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