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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迦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那幽黯的小屋裡。 當時，友人領我走進，一股嗆鼻的尿腥味直撲而來，她趴在臥榻上，用嘴咬著筆，正專注地作畫。微光灰濛，透窗而入，灑在破舊單薄的被單上，錯落有致的光影，將她身軀的輪廓凸顯得異常明晰。我走近榻前，她似才醒覺有人進屋，抬起頭，綻開一朵羞赧的微笑。 她示意我掀開被單，說：「那天打雷，慘遭電殛，為了保全性命，只好將壞掉的雙手雙腳切除。」我探觸那枯萎得只剩皮包骨的半截四肢，內心一陣寒顫，彷彿也遭受了電殛。 與絕大多數的意外殘障者一樣，她初初面對殘缺的自己時，也曾沮喪、頹廢，甚至輕生過。某日，鄉裡的修女來探望她，送她一本福音畫冊，鼓勵她振作，從此，她便每天以嘴咬筆臨摩那些圖畫。 原本在家照顧她的姊姊，因家中經濟結据，不得不出外打工，後由一些熱心善良的鄉鄰，大家排班定時背她如廁，準備伙食。 結束訪視，離去後不久，才想到要送她禮物，於是踅回對她說，下回來時，帶本素描基礎書籍給她。「感謝您！不用了，我喜歡畫聖經裡的人物，你看，我把天主畫得這麼不好看，就像祂創造的我一樣，這不是很公平嗎？」 她爽朗地自嘲自解，那無罣無礙的聲音，如一股暖流湧入我心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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