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愛別人的老婆,自己也說不上這是種什麼怪癖,他像背負著一個祕密,又像維護著某種惡習,從懂得男女情愛這20年來,上過許多人的老婆。
最初他還是小伙子呢,是家教學生的媽媽,後來是打工咖啡店的老闆娘,再後來他出社會了,公司裡的人妻,合作廠商的已婚女子,彷彿只要女人說出:「我結婚了」、「我老公如何如何」……這幾句關鍵的句子,他就會慾火焚身,願意以死相求。過程裡當然不乏驚險場面,躲衣櫃裡,床底下,從浴室氣窗跳出去,曾經全身赤裸逃到街上搭計程車,也曾被人拿著刀子在背後追,不過他總是逃過一劫,而且不曾戒斷。
人妻投靠他落荒逃
他時常追想著他交往過的那些女人,那些擁有美滿或不美滿家庭的已婚婦女,有些一拍即合,有些得苦苦追求,最後他總是在兩人恩愛繾綣之際,當女人滿足且嬌軟地躺臥他胸口,他心中洶湧著「我知道妳不屬於我,但我好喜歡這樣的時光」的奇妙滋味,那些終究不會屬於他的女人,是他的夢想。
當然,也曾碰過突然提著行李要來投奔他,說鐵了心要離婚的女人,他嚇得落荒而逃,多年後一次街上遇見那女人,身旁還是原來的丈夫,女人眼神怨怪又惆悵不已地望著他遠去,他心中也有被痛擊的感覺,然而,等到下一個目標出現,他全然忘了那些傷感,再一次投入逐獵之中。
夜深人靜時,他總是一個人睡,他喜歡望著雙人床上空著的那邊,想念著正在交往的某個人妻,他幽幽地想,自己可以盡情地愛她們,卻永遠也不用成為可能戴綠帽的丈夫。這念頭使他悲傷,他將會永遠地孤獨,也使他滿足,因為不佔有可以得到最多。
《命運交織的房間》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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