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上,還不知道姓名,他告訴女孩他就快死了。心臟先天不良,醫師預測他來日不多。「好人不長命。」他自嘲,而女孩們就會疼惜地叫喊,恨不得把他那頭飄逸烏髮緊緊抱在胸前,把自己的生命力透過肌膚緊貼傳遞給他,讓他多活一天。
然而,他如此自暴自棄,想要拯救他也絕望無力。一個個滿心想要守護他生命的女孩跟他回家,只見屋內凌亂不堪,煙灰缸捻滿菸屁股,桌上散著不知名藥丸,冰箱只有啤酒跟過期肉乾,要他多吃蔬果多補眠,他笑笑,翹起二郎腿,捲菸抽大麻,很不正經地說,「現在能拯救我的只有妳的肉體。」明知道他胡說,所有女孩仍然受了刺激,情緒複雜,又笑又哭。在死亡恫視下,男人還未長出皺紋的俊美臉孔,頓時長得像那些印在海報上的早夭青春偶像,散發致命的吸引力。肉體救贖成了得永生的唯一方式。女孩無論善良或不善良,都跟他上了床。
不過幾年女人走避
幾年酗酒狂歡下來,他眼球布滿血絲,全身滲汗發臭,氣質頹靡猥瑣,宣稱放棄了生命而追求享受生命的他果真憔悴蒼白,貧弱如病。他又告訴女孩他將不久人世,她們竟臉露驚恐,抬起酒杯及屁股,紛紛走避。他邀請一個女孩回家共樂,對方斜眼瞄他,「歐吉桑,我可不想你死在我身上。回家養身吧。」
他獨自坐在酒吧喝酒的時間越來越長。周圍青春男女來去,飲酒作樂,很少跟他說話。他醉到危顛顛走路去洗手間,潑滿冷水洗把臉,抬頭看見鏡中的男人雞皮白髮,面色枯槁,一副死人相。他不免驚心,倒提口氣。他詛咒自己多年,以為這樣能增加性魅力,誰知死亡其實一點也不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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