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 32歲男

我的家族成員階級相差懸殊,祖父入贅到有錢的祖母家,生了大伯很爭氣,清大畢業留美,申請綠卡當美國人;二伯當老師也很穩定;三伯靠家族錢財做生意;姑媽專科畢業也有不錯的工作,只有我父親,國中沒畢業,一事無成又愛賭。

爸年輕時在工廠工作時認識我媽,兩人戀愛結婚,我外婆家人全反對,覺得我爸沒出息。我祖父自己入贅有錢人家,卻認為我媽想高攀,我媽就在娘家人不支持,婆家人嫌棄當中過日子。小時候我住在家族分配的透天厝中,爸工作不順或賭博手氣不好,回家就會打我媽。他還會偷東西,我有樣學樣,只覺得這樣很快能獲得東西,感覺很好。因為沒人支持,我也會偷錢,媽壓力大到崩潰,有天拿繩子要自殺,被我爸搶下來,她又去跳樓,重傷送醫,因祖父不願付醫藥費,不久就被蓋上白被單送回來。後來祖父甚至不願撫養我們兄妹三人,他要外婆家一起負擔,大妹就被送到外婆家。

和妹妹被迫上街乞討

我爸很氣,覺得被家人瞧不起還被欺負,我小學一年級他突然帶我到高雄行乞,留小妹一人在老家。白天,爸掛了張寫我有多可憐的紙板在我脖子上,讓我去人多的地方討錢。有時爸也跟我一起當乞丐,他會跪在地上一直拜。晚上我們就住小旅館。當乞丐收入不錯,但是爸很快就花掉,我則開始覺得新奇,後來覺得很無聊,一直問爸為什麼不帶我去上學?1年後,他才帶我回家復學。

五年級時,祖父母相繼去世,我爸只分到一些錢。我們在外租屋,不久爸就帶我和小妹到台北行乞。我老大不願意,可一點辦法都沒有。爸讓我和妹妹站在街頭,一段時間就會來拿走大鈔,我曾跟小妹商量想私下存點錢逃亡,可最後還是沒走。1年後,社會局發現,我跟妹被送到育幼院。

我一心想脫貧,認真讀書念到大學,妹妹卻因一連串打擊而精神崩潰,送入精神病院。大妹比較幸運,被外婆收養,一切都還好。爸有工作都半途而廢,還來育幼院跟我要錢。10餘年前,我叫他別再來找我,因我已無力承受。後來我在台北車站遇見他,已變街友。一心以為讀書可以脫貧的我,畢業後都找不到正職工作,10餘年來都在打工,目前兼兩份差,22K。我的三伯則生意失敗負債上千萬,對我比較好的姑媽則於數年前生病過世,留了些金飾給我。沒錢時,我就拿到公家當鋪借錢。我看我的親戚跟我自己,不管以前如何,最後都差不多,所以我也沒什麼好怨的,就暫時好好打工過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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