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在咖啡館消磨午後時光，鄰座的情侶濃情蜜意地用Afrikaans（南非荷蘭語）交談著，我戴上耳機，阻隔這熟悉又陌生的語言，透過我的耳，刺傷我的心。
Scott是我在開普敦念書時的南非籍荷蘭裔好友，在畢業典禮上，認識了他的同鄉Crystal，Crystal嚮往東方文化，活潑外向的開朗，深邃精緻的五官，深深吸引著我，交往半年多，在荷爾蒙作祟下結了婚。
種族優越感 在生活中
熱戀時，文化的差異是釀造愛情的酵母，步入婚姻殿堂，卻變成癱瘓神經的病毒。喜歡熱鬧的她，周末常邀親友到家裡或到朋友家聚會，晚餐開始前飲酒小敘，拖到8、9點用餐，折騰至午夜才結束。Crystal的親友大多是白人，種族隔離時代養成的優越感，深植在部分白人心中，聚會場合，通曉英文的他們，大多以我不太熟稔的Afrikaans而非英語交談著，當我用英文跟對方閒聊時，他們故意用Afrikaans回應，似有若無築起隱形的藩籬，彷彿訴說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種族隔離時期的制式法規，潛移默化了她的生活習性，家裡的擺設，日常的行程都得按部就班，連房事也得按表操課。年輕氣盛身體需求時時刻刻，從興致勃勃硬著等，到興趣缺缺等著硬，包容永無止盡，等待變成不耐，日積月累的小摩擦餵養成難以跨越的大鴻溝，雞毛蒜皮的生活瑣事，都足以變成毀天滅地的核子導彈，原本花團錦簇的甜蜜城堡，只剩殘垣斷壁的荒涼廢墟。
懷孕4個月 雙方鬧翻
懷孕是點燃火藥庫的引信，討厭小孩的我跟想為人母的她，無法取得共識，我希望她墮胎，她堅持生下小孩，無法取得共識，心裡也犯了疙瘩。懷孕4個多月，我們協議離婚，她搬到約翰尼斯堡定居，生下小孩後，我到約翰尼斯堡探望她及素未謀面的小女兒，或許是不愉快的分手，她鐵石心腸地拒絕了我，甚至我到了家門口，她也不願應門，心懸掛念的我跟她聯繫，並非想挽回什麼，而是想付出什麼。
離開約翰尼斯堡回到家後，信箱有封她寄來的電子郵件，告訴我下個月她即將再婚，對象是Scott的哥哥，也是小孩的生父，她不奢望我的祝福，只祈求我能諒解。
結婚不到一年，是生活的摩擦導致出軌？還是出軌導致摩擦的生活？不得而知，確定的是這場生命的華麗舞會，她早就離席，留下渾然不知的我獨自跳舞。背叛的婚姻，鎖進記憶不見天日的密室，Afrikaans，如同微弱的燭光，劃破黑暗，讓我看到深藏內心的傷痕。
李歐╱台中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