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養的事,是被大人決定的。我和男朋友其實也分手了。
還在國中上課,懷孕第6個月曝光前,他一直很焦慮,對要不要留下孩子不確定,對我變得愛理不理,甚至提分手。「好吧,你想分手就分手,你都決定了我能怎麼樣?就算我有小孩也不能怎樣吧。」我心想。隨便他了,就算在座位上,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別的女生玩。「好,你還想玩,就去玩,我沒意見。」我不開心,但仍相信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接過寶貝 激動哭了
快臨盆前,他來照顧我,是他媽媽要求。在他媽媽眼中,兩個小朋友犯錯,我長大了,努力面對這一切,但她兒子沒有。
生產時足足痛了3天,第3天還痛到倒在地上,送到醫院後,真的痛到快不行了,才有人想到可以打無痛分娩針,但護士說來不及了,打了也是白打。幸好孩子很乖,進產房後肚子才開始用力,花不到3分鐘,就聽到哭聲,「喔,是活的!」一顆心馬上放下。孩子生出來的那一刻感覺好奇妙,也永遠難忘。從護士手中接過小寶貝,我激動的哭了,年紀像我阿嬤的醫師還走過來,拍拍我肩膀說:「妹妹,妳很勇敢。」
早在進產房前,基金會的人來過一趟,交代生產後不要把嬰兒帶回家,留在醫院就好,他們會派保母來接。但寶貝抱在懷裡,滿心喜悅,我捨不得放手。母女連心,於是媽媽跟護士說:「我們明天來帶小孩走。」
我們決定自己把孩子養大。知道我們的堅持後,男朋友那邊也沒意見了。本來不確定想不想要孩子、不覺得自己當爸爸的他,親眼看到寶貝的那一刻,一臉感動。我始終沒怪他,因為我知道他是一個不太會表達感受的人。生產後,他很積極照顧我們,我們也復合了。
我邊坐月子邊帶小孩,寶貝每天哭鬧,睡到一半被吵醒,起初覺得很煩。一個半夜驚醒,去看孩子,那一張小臉面向我,沒有哭泣、沒有吵鬧,那雙眼睛如星星般清亮,充滿感情,好像有好多話想跟我,好像在說「我很愛你」……從那一次後,我不再嫌過睡不飽很累,不再覺得晚上要起來很煩。


那天分開 就是永遠
但現實的問題一直都在,甜蜜交雜憂愁。15歲的年紀要找工作很難,一旦找到,家裡就沒人照顧孩子。我的童年跟著大人奔波,孩子若跟著我,只會更苦,我不想放手的,但現實卻無能為力。
帶了寶貝一個月,再次聯絡基金會,決定出養。孩子的養父母我看過,感覺是不錯的人,應該可以給孩子完整的童年。我只能這樣相信。講好了,我和孩子不能再碰面,完全隔絕,要等20年後孩子長大,孩子想要找我,才能再見。
那天分開,就是永遠。我是那樣的不捨,雙手把寶貝緊緊抱在懷裡,比平常還緊,希望這一切都是夢。養父母先抱孩子離開,我拚了命地壓抑,最後還是蹲在地上,痛哭了很久很久……
誰能告訴我要如何遺忘?心被割走了一塊,愈努力想忘掉孩子,思念的痛卻愈來糾纏。直到我發現,只有把孩子牢牢記住,才有力量往前走。把孩子送走,是因為我養不起,失去的孩子如今是我的動力來源,每當我遇到挫折,就會想起孩子,告訴自己要有勇氣去面對去承擔,不要讓遺憾再發生。
因為這次懷孕意外,男朋友和我如今在外工作4年多了,深知彼此錯過了一次機會。世上沒有後悔藥,我曾羨慕同學們日子過的輕鬆,也知道如果沒懷孕,人生一定會不一樣,但相對的,我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成長。
我在獅子座刺青上加了翅膀,翅膀下方的小圓則代表失去的寶貝,我向上天祈求:「獅子座的我勇敢的飛翔,並用我的翅膀永遠守護我的寶貝!」
故事來源:Ch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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