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曾經掏心掏肺的死忠，竟是害你至深的始作俑者。識人不清的經歷，一度對人性產生極大懷疑。
父親在世時交遊廣闊，家裡常常有出入泡茶。高中時我就讀體育班，較好的幾個同學常來我家，看大人喬事情、說「江湖事」，藉此增廣見聞。
羨慕父執輩意氣相交的情誼，柔道隊的義生、打棒球的阿榮、踢足球的建良及我，決定要拜把當起異姓兄弟，4人還一起到關帝廟去燒香結義。高中畢業時，只有我考上北部大學的體育系，其餘3位好兄弟全陸續當兵去。但放假返鄉時，還是會到好友家中坐坐，對朋友的家人父母噓寒問暖一番。當然最常去的還是我家，因為父母都將我的這些兄弟視若己出。
老二觸法 入獄一年
那時，我與鄰家的女孩正交往中，所有的人都看好終成眷屬。但與女友南北相隔，除了魚雁往返，總不能經常回來。弟兄中的老大義生，最先退伍每回到我家來，也總會去隔壁女友家找她哈啦一番。
接著，所有的人都退伍投入職場，只有我仍留在北部求學中……這時卻發生了一件事─排行第二的阿榮，當兵時在某軍人監獄擔任管理員。為了易於管教，受受刑人之託，幫他們帶現金入監。直到退伍後，獄中受刑人賭博被發現才東窗事發。從未收取回扣的阿榮，很倒霉的被以「瀆職罪」判刑一年。
阿榮家中的廢五金生意正起步中，如果此時中斷等於前功盡棄。一直沒找到合適工作的義生，跳出來自願幫忙，到阿榮家去幫忙，讓他放心入獄。
所有的人都十分肯定義生的情意相挺。後來我畢業在即忙碌異常，每回返鄉總是聽到義生的抱怨，內容不外乎：他做牛做馬，阿榮的父母家人非但不感謝，還相當刻薄。於是，兄弟們在前往與阿榮會面或寄給他書信中，總有意無意提及此事，為義生大抱不平，讓獄中的阿榮對自己的父母頗不諒解。
正當大夥都高興一年將屆，準備迎接阿榮出獄時。義生在公司年度帳款全收齊的同時，突然失蹤，連他的家人也從此人間蒸發。
阿榮回來後，自認瞎了眼，不願再去追查義生的行蹤。不過所有的事都逐漸釐清，事實根本不像義生所說的那樣。阿榮的父母不僅對他全權信任，甚至不曾過問公司的營運狀況。
兄弟戀情 也曾挑撥
意外與女友分手的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聽到前女友的妹妹說：「義生來我們家說，你們班有一個女生……」我驀然憶起，那時也在北部當兵的義生有一回放假，來學校找我，兩人小酌時，我無意間提及與班上女生有過一段曖昧。但也僅止於互有好感，並未付之行動。沒想到，竟被加油添醋說成曾經劈腿，背叛女友。雖然，這樣的言語並非促成我與女友分手的主因，卻加深彼此間的猜忌。誰會相信，親如兄弟的好友竟然會出賣你，對女友及其家人說的全是你的壞話！
滄海桑田，父親早已過世多年，而我與隔壁的女孩也各自婚嫁。事後回想，曾經掏心掏肺的死忠兼換帖，竟是害你至深、陷你不義的始作俑者。遇人不淑識人不清的這段經歷，一度讓自己對人性產生極大懷疑。值得慶幸的是，當年結拜的阿榮與建良，30多年來仍然不離不棄情意相挺。
畢竟，人性還是有光輝的一面。
藏拙╱台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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