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錆青

下雨,不是飄雨也不是陣雨,真的只是下著雨。下著雨無論置身於何處都像在荒野中一樣,什麼都沒有的荒野……,一切如此嘈雜又如此安靜。

伴著無規律音階雨聲的,是轟隆隆挖著瀝青的噪音。

我就像柴郡貓,咧著嘴躲在我那狹小的窗前偷覷著那些挖瀝青挖得轟隆隆的工人們。有時候會覺得工作中的人真的無比耀眼──這個形容恐怕與成千上萬的描述相同,感覺就好比與無數路人撞衫一般。但,卻是最初始的、最懇切的描摹。

路旁的野貓突然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載著餿水,行進時被震盪的廚餘濺得滿身油膩的老機車緩緩駛來。貓們像合唱團又羼著異質渴望,叫著,惹人憐地。而修路的工程隊如到了綠洲的駱駝商旅,偷得難得休憩地停下工作。

貓咪的叫聲成了唯一的聲音,在我們忽略雨聲時。

收餿水的老人緩步下車,快速拿起提桶,倒,然後再掛上。臨走前不忘扔給成群貓們幾塊骨頭。貓們爭先恐後地,搶不到的,望著老人離去的車癡癡地叫著。

這條街的確就屬貓多,隨便數數也有個十來隻。有次我好奇地問了朋友,為什麼我們那條街只見貓不見狗?朋友笑著,眼睛滴溜地轉了轉,因為有捕狗大隊沒有捕貓大隊呀,她說。

老人離去一段時間後,一切又歸於寧靜。連雨也銷聲匿跡。

天色因雨而陰翳,又因時光流逝而昏暗。

燒菜的香味悄悄從一戶一戶的縫隙間逃出,貓沒有叫,雨沒有下。

漸漸隱身於黑暗的我仍像佇立在荒野一樣,什麼也不是卻什麼又是,寂寞地送別這下過雨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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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