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播出一則劉若英插曲,「脫掉高跟鞋」巡迴演唱會上,超級愛慕者奶茶哥穿一襲白西裝獻花求婚,瘋狂場面裡,奶茶把麥克風遞給了台下廣大粉絲問,「有些東西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想請問一下現場,你們要我們做什麼決定嗎?」歌迷默契十足回說「不要!」
很像奶茶的作風,她的慧黠即使是拒絕,也不至讓人不妥貼,就只是一個碰了軟釘子,眸子閃動甜甜的沈默便帶過了。沒有人會想責怪她。
尤其談到感情,距離很接近,但好像就是近不了身,有一層灰灰暗暗的隔膜看不見,以為話語當中溝通有來有往,一碰到核心便觸礁了。這是採訪過許多次劉若英之後的某些心得。
那一雙靈動大眼的背後有一個極複雜敏感的古老靈魂,很執著不易貼近,雖然外表鄰家如甜美的可口蛋糕,一時間不設防靠近了嚐一口,味道沒有想像中的甜度,反而像抹茶淡淡澀澀很森林系萌般的滋味,精靈似的靈魂。
總會適巧地把自己和媒體保有一段距離。不用媚視煙行,便輕易閃掉躲避她不想回答的問題,記者的態度友善依舊不如平常咄咄逼人,大伙的嗜血不放在她身上,奶茶雙子座聰明過人的魅力面對尖利提問,嬌嬌憨憨地,也就化解了。
天性中有穎慧討喜的部份,所以受寵。
縱然安安靜靜,大方裡也嗅出她是看慣世面的,不太有新人的扭捏。也因此,當大導演張艾嘉拍攝嚴歌苓小說的電影「少女小渔」,製片徐立功介紹起劉若英時,我隱約記起記者會上奶茶一身OL打扮些許豐腴,乍看非屬驚豔型但十足耐看,腳上高跟鞋卻襯出她好看的水潤腿型,她大方沈靜不多言,眼睛咕嚕地轉來轉去,回答問題口條極好,對於在乎聽覺的我而言,聲音氣質沈穩但謹慎修飾,屬於那種不輕言表露心事的女生,藏得很深,不太被人識見,有疏離客氣的保護色。
媒體同業第一次見她,好奇起她雖五官清秀,但迥異於電影圈女主角氣質豔色秀麗,難免顯得過於平常,張艾嘉慧眼獨具,直言劉若英有「少」片中大陸女子怯生怯但勇敢堅強的特質,不太顯眼,但有土味韌性。這說法體現了奶茶強烈多變的可塑性,再從電影大銀幕看她,那一股不太濃厚的明星味,反自然地融入了角色的面目,天賦上屬於舞台的。
而真對她印象深刻的,緣自劉若英「少」片初試啼聲拿下亞太影展影后國外採訪的那次經驗,令我見識到年輕奶茶的沈穩大氣,當時隨行的不乏當紅女明星,行程中始終是鎂光燈焦點,頒獎前拿影后呼聲極高,沒想到最後由奶茶奪得,剎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一種奇怪尷尬的氛圍私下瀰漫著,新科影后的笑容裡俱是壓抑少了雀躍,黑馬姿態顧及了同行前輩失落的難堪感,禁不起太放縱太歡喜而有保留。
那眼神節制是刻意的不想令人生嫉。我相信奶茶不是作態,甜美聰慧有大家氣息,得體顧全大局的表現之外,某些程度也顯現她思緒敏感縝密的一面,在我眼裡奶茶的文藝味倒是他般女星少有的,部份保守偶或矜持些許被動,對愛遲疑欠缺安全感,沒有一定勇氣的男人大概難以承擔。
最了解她的張艾嘉,口中形容奶茶是:「比李心潔難搞,東想西想永遠很矛盾,談戀愛缺乏勇氣,總在家當宅女。」身邊人講一針見血,奶茶心思如髮期待愛情卻優雅矜持,張艾嘉毫不掩飾骨子裡擔心她情感歸宿的憂慮,不忘要她勇敢談戀愛、去談戀愛。張導在媒體前洩了劉若英的底,她是急又嬌但奈何不了,是事實。對於情感這塊,她顯然多所隱藏,往往三言兩語轉移注意力避免探問,巧妙掩飾狡黠的意圖,最多時只借戲言情
。
獨在歌聲之中,奶茶攤開情感的態度再也遮不了。一一裸現。
所以當她從半空中緩緩而降,唱起「直接」歌詞裡,「誰的最後將會屬於我,可否跳過曖昧、迂迴、捉弄,我不追求,愛要直接,我接受…給我愛了就愛,直接的愛,任憑直覺展開 無所不在,再不要多壯烈的等待,一躍入就直接在未來。誰能愛了就愛,直接的愛,瞬間彼此明白,分不開,過去都被覆蓋,替我找回來……」歌聲濃郁的情感裡性命直見,我彷彿聽到了另一個不同於唱「成全」、「後來」那一個情感內歛的直接劉若英,從寂寞映現了渴求愛情的勇敢。
週邊不少的友人,每每聽到奶茶唱歌,都說她聲音裡有故事,讓人不自覺有很深的感觸,
在這被城市所遺忘的情感荒涼,寂寞像沒有邊界無所不在,卻從她的歌聲中找到了移情的救贖。
救贖關於愛的信仰。愛不是不在,只是還沒來。